你今年十六了吧?”周老铁忽然问。

    “嗯。”

    “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老人的声音有些复杂,“就一辈子打铁吗?”

    周铁愣了愣:“打铁不好吗?爷爷您不是说,咱们铁匠虽然辛苦,但能为乡亲们打制农具,让大家种地方便些,是积德的事吗?”

    “是积德,但也只是积德。”周老铁望着巷子口来来往往的人流,“爷爷年轻的时候,也以为打铁就是一辈子了。可后来见识多了才知道,这世上能做的事,太多了。”

    他顿了顿:“前些日子,县衙贴了告示,说要办什么‘工艺学堂’,招收有手艺的年轻人去学习,学成了还能得到官府的扶持。铁子,你想不想去试试?”

    周铁沉默了。他不是没听说过工艺学堂——事实上,整个钱塘县都在议论这件事。据说这是朝廷新推行的“百工振兴”计划的一部分,要在各地设立专门教授实用技艺的学堂。教的不只是铁匠木匠这些传统手艺,还有改良农具、兴修水利、纺织印染等各种新式技术。

    “可是爷爷,咱们这铺子……”

    “铺子有我看着。”周老铁打断他,“虽然打不了铁了,但接接活、收收钱还是行的。你还年轻,该出去见见世面,学点新东西。咱们周家世代打铁,传到你这里,也该有些变化了。”

    周铁看着爷爷满是皱纹却充满期待的脸,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重重点头:“好,我去试试。”

    三天后,周铁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钱塘县工艺学堂的报名处。

    报名的人比想象中多。有和他一样的铁匠子弟,有木匠的儿子,有染坊的学徒,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读书人的少年。大家排着长队,填表、核验、面试,忙而不乱。

    轮到周铁时,负责登记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书生,姓陈,是学堂的教习之一。

    “姓名,年龄,家传手艺?”陈教习头也不抬地问。

    “周铁,十六岁,家传铁匠。”

    “识不识字?”

    “识一些。跟巷口的刘秀才学过两年。”

    陈教习这才抬起头,打量了周铁一番:“会打些什么?”

    “农具都会,犁头、锄头、镰刀、铁锹。也会打些简单的刀具。”

    “会看图纸吗?”

    周铁犹豫了一下:“简单的能看懂。”

    陈教习点点头,递给他一张纸:“看看这个,能看懂多少?”

    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器械:有齿轮,有连杆,有踏板,结构复杂但又透着一种精巧的美感。周铁仔细看了半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这……这是改良的水车?”他不太确定地问,“看这结构,像是能把水从低处往高处引,而且比普通水车省力?”

    陈教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看出来了?不错。这是从北边传来的‘龙骨水车’图样,据说是一个叫财武工学院的地方发明的,能提高灌溉效率三成以上。”

    财武工学院?周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能看出它的原理,说明有天赋。”陈教习在登记表上做了个记号,“明天来学堂报到吧。记住,我们这里不只教打铁,更教如何用铁来改善人们的生活。”

    就这样,周铁成了钱塘县工艺学堂的第一批学生。

    学堂设在县城东郊,原是一座废弃的祠堂改建而成。院子很大,分成好几个区域:有锻打工坊,有木工坊,有水利模型区,甚至还有一小块试验田。

    开学第一天,来了五十多个学生。年龄从十四五岁到二十出头不等,都是各县选送来的手艺子弟。主持开学仪式的是一位姓林的老师傅,据说年轻时游历过很多地方,见识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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