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你为何越狱?”
“不是越狱,是救人。”财有武道,“火起时,牢门自开,草民出来时,狱卒们正在疏散犯人。草民只是帮了一把。”
“帮了一把?”一个武将冷笑,“你一个戴罪之身,凭什么帮?又为什么帮?”
财有武转向他,淡金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就凭我是人,他们是人。人帮人,需要理由吗?”
那武将被噎得说不出话。
皇帝看着财有武,看着他破烂的衣衫、满身的伤痕、还有那双没有焦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良久,缓缓开口:“财有武,你可知道,朝中大臣,一半要杀你,一半要保你?”
“草民知道。”
“那你知道,朕为何还没杀你吗?”
“草民不知。”
“因为朕想看看,”皇帝站起身,走下龙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走到财有武面前,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瞎子:“赈灾时,你一个月解七县旱情;在牢里,你著书立说,教化狱卒;今日大火,你救出四十三条人命。这些,朕都知道了。”
他顿了顿:“但朕还是不明白,你图什么?若为名,你已名动天下;若为利,朕可以给你荣华富贵;若为权,朕可以给你高官厚禄。可你什么都不要,宁愿待在死牢里,写那些‘没用’的书。为什么?”
财有武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陛下,您吃过树皮吗?”
皇帝一愣。
“草民吃过。”财有武说,“小时候在青石镇,父母早亡,靠捡破烂为生。冬天最冷的时候,没东西吃,就剥树皮,煮了吃。又苦又涩,咽下去像刀子割喉咙。”
他顿了顿:“那时候草民就想,为什么有人可以锦衣玉食,有人却要啃树皮?后来明白了,因为有人掌握了知识,掌握了力量,掌握了话语权。他们告诉那些啃树皮的人:这是命,你们就该啃树皮。”
“所以你就想改变?”皇帝问。
“不,草民改变不了。”财有武摇头,“草民能做的,只是告诉那些啃树皮的人:树皮不好吃,但你们可以试着种地;种地需要知识,我可以教你们;你们学会了,就可以不啃树皮,或者至少,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啃树皮。”
他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睛“望”向皇帝:“陛下,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想成为太阳,照亮所有人;另一种人想成为火把,至少照亮身边的人。草民成不了太阳,但可以做一支火把。一支火把灭了,还有千千万万支火把会亮起来。这就是草民写的《财武经》,这就是草民要做的事。”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无论是想杀财有武的,还是想保他的,此刻都沉默了。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争论的那些“罪状”、“功劳”,在这个瞎子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皇帝看着财有武,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转身,走回龙椅。
“财有武。”
“草民在。”
“朕可以赦免你的一切罪过。”皇帝缓缓道,“也可以支持你的义商会。但有个条件。”
“陛下请讲。”
“留在长安。”皇帝说,“朕封你为太子太傅,教朕的皇子们,什么是真正的为君之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民之心。”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太子太傅!那是何等尊贵的职位!历来只有德高望重的当世大儒才能担任。财有武一个二十出头的瞎子,何德何能?
财有武却摇了摇头:“陛下,草民不能答应。”
“为何?”
“因为草民的道,在民间,不在庙堂。”财有武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