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等什么人来喝。

    “买酱送汤!”她大声喊,声音比昨天有力,“一碗!”

    有人停下来看。一个卖豆腐的老妇凑近闻了闻:“这味儿倒是清爽。”

    “尝吗?”阿荞递上一碗。

    老妇摇摇头:“我不渴。”说完走了。

    又来了个挑担的货郎,端起碗喝了一口,眉头一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把碗放下,没买酱。

    接连五碗送出去,没人留下铜钱。阿荞的手有点抖,端碗时差点打翻。她看向母亲,声音低下去:“娘,是不是不好喝?”

    陈宛娘正在擦坛子口的水渍,动作没停:“好喝。只是还没遇上对的人。”

    话音刚落,街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寻常赶集的脚步,而是整齐、沉重、带着节奏的踏地声,像是训练过的步伐。几个高大汉子走来,穿短打劲装,腰间挎刀,肩上扛着长棍,步履生风。领头那人满脸胡茬,额头有道旧疤,从眉骨斜划至鬓角,眼神锐利如鹰。他走到摊前,看也不看,直接拿起一碗酸梅汤,仰头就喝。

    一碗见底。

    他放下碗,喘了口气,抹了把嘴,又伸手去舀第二碗。

    阿荞愣住,下意识问:“叔公……还要?”

    “嗯。”男人点头,第三碗也一饮而尽。

    喝完,他盯着陈宛娘:“你这汤,哪来的方子?”

    “自己熬的。”陈宛娘答,语气平静,但心跳快了几拍。

    男人没再问,转头环顾四周,突然一拍木盆边沿,声如雷响:“这汤比酒还痛快!兄弟们,都来喝一碗!”

    周围人全看过来。

    他带来的几个汉子纷纷围上,一人一碗,喝完直呼痛快。有人掏出铜钱要付,男人挥手:“我付过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锞子,往陈宛娘面前一放。

    “十坛酱,我要了。”他说,“加核桃的那种,明天送来。”

    陈宛娘没动银子:“您是……”

    “赵虎。”男人道,“威远镖局总镖头。”

    他指了指身后镖局方向:“往后我弟兄们的酱,你包了。每月二十坛起步,现结。”

    陈宛娘这才接过银子。沉甸甸的,是真的。她捏了捏,边缘光滑,成色足,不是假银。她把银锭放进柳枝记事本夹层,合上本子,按在胸口。不是怕丢,是想让心跳稳一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撞着纸页,一下一下,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阿荞站在旁边,手指抠着碗沿,一遍遍问:“真的吗?我们拿到银子了?”

    “真的。”陈宛娘说,“不是梦。”

    阿荞忽然笑了。她跳起来,抓起空碗在空中晃:“够买十张宣纸!娘,我要画个大大的酱缸!画十个!画一百个!”

    她跑开两步,又折回来,抱住陈宛娘的手臂:“娘,明天多熬点汤!多摆点碗!”

    陈宛娘点头。她看着女儿蹦跳的身影,喉咙有点紧。她想起去年冬天,阿荞病了一场,咳得整夜睡不着,她守在床边,手里只有半碗稀粥。那时她发过誓:这辈子绝不让女儿再为一口饭低声下气。

    摊前一下子热闹起来。刚才观望的人围上来买酱,连隔壁卖油饼的都凑来讨一碗喝。陈宛娘手脚不停,称酱、收钱、递碗,一气呵成。阿荞也不闲着,数钱、找零、换热水,小脸通红,额头上沁出汗珠。有个老太太买了两坛辣萝卜酱,临走时悄悄塞给阿荞一颗蜜饯枣,冲她眨眨眼:“小姑娘,嗓门真亮。”

    赵虎没走远,在旁边石墩上坐下,抱臂看着她们忙。

    “你这女人,不简单。”他对陈宛娘说,“汤敢送,酱敢卖,银子来了也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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