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带了东西上京,本来就颇有得赚,还能趁机与天子面前的新贵拉拉关系,既如此,又何必与之交恶?
公孙照不免褒赞了潘家夫妻一场,再觑一眼时辰,将货单收入袖中,预备着往崔家去赴宴。
相较于前番来此,这一回,崔家的态度便热情多了。
中书令崔行友今日虽然有约,但还是在家一直等到公孙照过去,坐着寒暄了片刻,这才动身离去。
崔夫人带着几个儿媳妇,神情亲切,笑容和蔼,跟公孙照说话:“都是自家人,六姐以后要常来走动……”
说着,还替公孙三姐流了几滴欣慰的眼泪:“从前你们公孙家没人在这儿,二郎家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逢年过节,也觉落寞,我看着心里边都难受,好在你来了!”
崔大奶奶及底下几个妯娌也在附和。
公孙三姐瞧着亲善的婆婆和妯娌们,心下微觉嘲弄,脸上倒是微笑。
公孙照就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因为有差事想托付三姐,所以才来呢!”
崔夫人假作嗔怪:“自家人,说什么托付不托付?好生疏远!”
公孙照就把上京途中带了些土仪的事情讲了,而后同公孙三姐道:“当年我跟娘离京,一走就是十三年,现下叫我去往外兜售,真是两眼一抹黑。”
她把货单递给公孙三姐:“想着姐姐久居天都,这事儿,怕得劳动你为我参谋了。”
公孙照大大方方道:“只是亲姐妹、明算账,咱们事先把话说在前头,姐姐出地方出人,我叫潘姐来做监管,到时候赚了钱,咱们五五分账!”
再笑盈盈瞧一眼崔家众女眷:“等事情办完,我们姐妹俩摆酒,请诸位太太来吃!”
她人生得美貌,见人便带三分笑,口齿又伶俐,崔夫人听得欢喜。
又说公孙三姐,送了个顺水人情:“自家妹妹,你可不能要她的,不然传出去,叫人笑话!”
公孙三姐也说:“我常日无聊,有点事情做才好,怎么好要妹妹的东西?”
“又不是平白给你的!”
公孙照笑着端起茶盏来:“我在天都一没熟人,二没地方,想出手都麻烦。”
说着,一手掀开茶盏的盖子,低头呷了一口:“我听娘说,姐姐在西市街口那儿有两家铺子,位置是一等一的好,真是个雷打不动的进项,虽是自家姐妹,可岂能白白地用?”
几句话落地,上至崔夫人,下至崔家众媳妇,脸色都变了。
公孙三娘听得微怔,再回过神来,眼眶不禁有些发热,慌忙低下头去,遮掩掉了。
公孙照低头吃茶,因这动作,似乎没有瞧见崔家众人脸上神情的微妙。
再一抬头,又不无惊奇地笑道:“要说圣眷正浓,还得是崔相公——这是宫里边赐的茶吧?好香,我喝着味道是一样的!”
崔夫人笑得很僵硬:“六姐到底是御前侍奉的人,一尝就尝出来了。”
如是宾主尽欢。
等到了下午,崔行友行宴结束,归家之后,崔夫人含含糊糊地跟丈夫说起今天的事儿:“那两个铺子……”
崔行友颇为茫然:“什么铺子?”
崔夫人微觉赧然:“就是当初,公孙氏的那两个铺子嘛,我贴补给五郎了……”
崔行友明白了:“公孙六娘问了?”
崔夫人应了一声:“她说得倒是很委婉,就是提了一嘴,好像还不知道那两个铺子已经到了五郎手里头似的……”
崔行友叹口气:“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就不会提了。”
崔夫人迟疑着问:“那这事儿?”
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