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上一世临死前,妈妈刚闯过鬼门关,形容枯槁。
如今再见到她,腰身挺拔,满头乌黑的头发。
白丽雅的眼睛热热的,
她是我的亲妈,我要救她。
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赵树芬板着脸,一语不发,
反复搓捻的手指,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安……
自己这么快嫁了苟三利,大丫头肯定对我这个亲妈有意见。
从办喜事儿那天起,她不似以往那般乖顺听话,处处与她作对。
那钱,
能顺利要出来吗?
她心里没底……
要是以前,她劈手就抢过来了;甚至,钱根本落不到闺女手里。
可现在毕竟是郝建国给分了钱,又不能仗着人多硬抢。
扭捏了一阵儿,赵树芬定了定神,
“大丫头,你亲爸走了。
他得了名声,可害苦了咱们。
他总不听我的,要是跟我锄地去,怎么会丢了性命。
你苟爸的堂哥是村长,还是生产队队长,
有他在,村里谁也不敢欺负咱们娘仨。
听话,把钱给我。
我拿去给你哥办喜事儿。
办好这件事,老苟家谁也不敢为难咱们娘仨。
娘家有哥哥,有爸爸,你嫁人以后也有人撑腰。”
白丽雅苦笑一下,
亲妈用抚恤金讨好婆家。
她以为出了钱,老苟家就能善待她。
可她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因为她一开始交出了最关键的筹码,老苟家才会怠慢她。
进而对她的亲生女儿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很奇怪。
亲妈明明生着人的身体,
白丽雅觉得,她像只蟋蟀。
生完了卵,却不看顾,任蟋蟀卵自生自灭。
不,
她更像苇莺。
杜鹃在她的巢里产下卵,小杜鹃把小苇莺拱出巢穴摔死。
苇莺妈妈却毫无察觉。
还把小杜鹃当作亲生孩子,任劳任怨地抚养。
白丽雅觉得,自己和妹妹,就是小苇莺;
而小杜鹃已经进家门了。
亲妈指望不上。
她大梦不醒,还沉醉在当个好后妈的幻境里。
如果自己束手无策,就会像小苇莺一样……
白丽雅把手臂拢在胸前,审视着赵树芬,
“那笔钱可是我爸用命换来的抚恤金。
我爸牺牲性命,我们亲生闺女什么都没有,我妹妹连学都上不了。
合着我爸一条命,就为了给你那好继子苟德东铺路,让他拿着用命换来的钱去逍遥快活?”
赵树芬两手一摊,急得直拍大腿,
“哎呀,老大!都什么时候,还提上学的事儿。
上不上学有什么要紧。
丽珍都上到五年级了,认的字儿够用了!”
“呵”,
白丽雅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
“你手里也有钱,你的钱为什么不拿出来。
你想当菩萨,就自己割肉,别把手伸到我们姐妹的口袋里。”
“什么你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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