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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方红月,白丽雅都觉得鼻酸眼热,心绪难平……那么好的姑娘,秀秀气气,温温柔柔,
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从不和人吵架。
她爱读书,针线活又好。
她送的月事带,绣着精美的花边,白丽雅一直留着。
她笑着跟她说话的模样,一直刻在白丽雅的记忆里。
武家处理后事时,
白丽雅特意讨来了方红月生前用过的书本、木梳、手绢,珍藏在柜子里。
拿着故友旧物,仿佛她还不曾真的离去……
多少次午夜梦回,白丽雅试着描摹方红月的三十岁、四十岁,
费尽心思勾勒,却只有她芳华岁月的模样。
她在最年轻的时候猝然而逝,没给白丽雅留下半分想象的余地。
白丽雅一路想着心事,来到方红月家。
她家里的人都去上工了。
方红月正站在猪圈外,拿着水瓢,往槽子里倒猪食。
这个月份,旧粮已经吃见底儿了,新粮还没下来。
人吃不饱,猪饲料也抽条了。
猪食里掺和了不少青料。
一眼望上去,绿油油的。
重生后,她第一次见到好友。
眼见着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
她竟有点慌,怕不是她,又怕是她……
尽力掩饰喉头的哽咽,她叫了声,
“红…月!”
方红月回过头,脸上、前襟、袖管,有猪吃食时甩的点子。
其中一个猪食点子,恰好堆在鼻尖上,好像长了个绿鼻头。
白丽雅“扑哧”一下笑出来,
好闺蜜这副憨态,让她的泪花忽而化作眼底漾开的笑意。
“小雅,你咋来了?”
方红月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
脸上覆着十七八岁的女孩特有的淡金色绒毛,五官都笼在柔光中。
“来看看你呗,多少天没见了,你也不去看看我!”
白丽雅知道方红月有苦衷,却仗着她俩的情分,非要撒个娇儿。
方红月温柔地笑笑,没说话。
左右看看,周围没别人,就拉着她进了屋。
“哐当”一声关了门,方红月就变了脸,
她紧皱着眉头,上手攥住白丽雅的手腕,
“小雅,我都听说了,你咋这么虎啊……
你知不知道,他们男的打起人来,没轻没重。
万一把他们惹毛了,失手把你打个好歹,可怎么办?”
说着,攥着手腕把白丽雅拽起来,翻过来调过去地打量,看她受没受伤。
痛心疾首地埋怨,
“你呀,可太让人操心了;我担心得睡不着觉,又没法出门看你。
怎么样?伤着没?他们打你哪儿了?
我这儿有刚从卫生站拿回来的药。
快,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擦上……”
听着方红月唠叨,白丽雅心里酸酸的,暖暖的,
她拨开好朋友的胳膊,大大咧咧往炕上一坐,
“倒碗水来,为了看你,我出门都没顾上喝水。看我对你多好!”
方红月见她全须全尾的,半点伤都没受,紧张的神色褪去一大半,
嗔怪地飞了个白眼,拿着磕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去给白丽雅倒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