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道题也不会,卷子上的字像虫子一样爬来爬去……
保险起见,她剪了那两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又借了件半旧的蓝布罩衫换上。
按照苟长富的安排,苟德凤在考试前一天就去了公社,提前在旅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她混在考生里进了考场。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接过她的准考证时,看了她两眼。
苟德凤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夺门而逃。
可那男人看过准考证,什么也没说,就让她进去了。
试卷发下来,她傻了眼。
个别题目她甚至看不懂,像天书一样。
她只能凭感觉,在上面胡乱填些字。
作文题居然让苟长富猜中了,苟德凤瞬间找回了底气。
她把背得熟练的范文一字不落地抄上去。
交卷铃响时,她几乎是逃出教室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走!
离开这里,回村就安全了。
谁料刚出考场,就看见对面站着同村的人。
苟四虎他爹还不要命地喊她。
苟德凤浑身血液都凉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爷不是安排好了吗?
她装作没听见,低头快步往前走。
“凤儿!凤丫头!苟德凤!”
苟四虎他爹的声音更大了,还朝她挥舞着锤子。
考场外的出口有三条,苟德凤慌了神,赶紧调转方向往左侧走。
一抬头,她僵住了。
白丽雅逆着人流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打量着她。
那双眼睛锐利如刀,不仅认出了她,仿佛也看穿了一切。
正门、左门都被堵住了。
苟德凤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向第三个出口突围。
这个门太窄,考生像潮水一样往外涌。
她夹在人群里,进不得,退不得,只好随着人潮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很快,她被监考人员堵住了去路。
人群好奇地围拢过来。
苟德凤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周围无数张脸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些脸模糊成一片,只有白丽雅的脸清晰可见。
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醒来时,她躺在公社卫生所的病床上,胳膊上扎着点滴。
病床软软的,比家里的土炕还舒服。
有个护士背对着病床站着,在角落里忙碌着、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怪味儿。
“醒了?”
一个声音低低地说。
她一转头,发现刘保山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刘保山是村里的会计,苟长富的跟班,对苟长富言听计从、俯首帖耳。
刘保山瞪着苟德凤,压低声音说,
“这事都是你和乱石砬子的马德禄串通好的,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门外有人,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
刘保山警觉地扫了一眼门的方向,换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长富叔让我告诉你,管好自己的嘴;
如果你胡乱攀扯他,有你的好果子吃!”
苟德凤不由得想起,考试当天苟长富对她的叮嘱:
“凤丫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