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尽致,且紧扣兰韵。更难得的是,诗中隐隐透出一种孤芳自赏、不流于俗的志趣,与昨日《将进酒》的狂放截然不同,却同样见功底。

    几位文士忍不住凑上前观看,有人低声吟哦,有人微微颔首。那周博士拿起诗稿,仔细端详,尤其是看那字迹—瘦硬通神,与昨日传闻中、以及诗笺上的青莲客字体如出一辙!

    “这……”周博士看向林逍,眼中惊疑不定。能在一炷香内,限韵做出如此工稳贴切的七律,且字迹独特,这绝不是抄袭或代笔能办到的!除非那捉刀之人就在现场,且能模仿其字迹!

    “好一个最爱孤高难着语,年来空谷自传神!”那位退休的翰林学士捻须赞道,看向林逍的目光已大为不同,“此诗清丽脱俗,格调甚高。林公子往日确是我等眼拙了。”

    风向开始变了。

    崔仁礼脸色变幻,他没想到林逍真能当场作出如此好诗。这几乎坐实了其诗才。他心中复杂,既不愿相信这个自己弃若敝履的前女婿真有惊世之才,又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

    “即便你能诗,但人品有亏,亦是枉然!”郑姓文士犹自不甘,抓住人品攻击,“你昔日纨绔行径,辱及崔小姐清誉,此事又当如何说?”

    终于又绕回这件事了。林逍心中冷笑,面色却沉静下来,看向崔仁礼,拱手道:“崔世伯,关于那夜误会,晚辈前次在卫国公府已解释清楚。晚辈醉酒误闯,铸成大错,百死莫赎。为此,晚辈已自请出族,自绝于家门,并立下休书,与崔小姐彻底了断,以免再污清名。此等惩罚,可算沉重?若世伯与崔小姐仍觉不足,晚辈愿受任何国法家规处置,绝无怨言。然而,诗才或有,人品有亏,二者并行不悖。晚辈不敢以诗才抵罪过,但求诸位先生,莫因晚辈往日之过,便全盘否定晚辈今日之诗,乃至否定诗中那份对人生的些许感悟。”

    他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认错态度诚恳,又隐隐将诗与人分开,强调诗的独立价值。更重要的是,他点出了自己已受到出族的严厉惩罚,若崔家再纠缠不放,反而显得得理不饶人。

    崔仁礼一时语塞。对方已自绝,还能如何?难道真要送官,将闺阁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看向屏风方向,似乎想得到什么暗示。

    厅内一时寂静。几位文士也面面相觑,涉及人家闺阁私事,他们不好再多言。那郑姓文士也悻悻坐下。

    就在这时,屏风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随即,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父亲,诸位先生。事已至此,何必再作纠缠?”

    崔清月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襦裙,外罩淡青纱衣,面容清减,但神色平静,目光清澈。她先是向父亲和诸位文士行礼,然后看向林逍,眼神复杂难明。

    “林公子之诗才,今日诸位先生已有公论。至于前事”她顿了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但声音依旧平稳,“既是误会,又已了断,便让它过去吧。清月不愿再提。”

    她的话,等于是为那夜之事,在林逍“醉酒误闯、及时醒悟”的解释上,盖棺定论。并且,明确表示不再追究。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林逍。

    崔仁礼看着女儿,眼神深邃,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林公子,请回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多谢崔世伯,多谢崔姑娘。”林逍深深一揖,又向诸位文士行礼,然后转身,步伐平稳地走出了崔府前厅。直到走出崔府大门,站在阳光下,他才感觉背后那层冷汗,渐渐被暖意蒸干。

    厅内,诸位文士也纷纷起身告辞,看向崔仁礼的目光有些微妙,低声议论着离去。今日之后,“林逍即青莲客,诗才惊世但曾荒唐”的消息,恐怕会以更迅猛的速度传遍长安了。

    崔仁礼独坐厅中,脸色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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