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是吧?

    钢厂技术标兵是吧?

    她记得,七十年代末,风向就要变了。南方那个画了圈的渔村,正在酝酿着翻天覆地的浪潮。

    她要离开。

    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这张脸,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婚姻”牢笼。

    但在那之前,她需要力量,需要资本,需要悄无声息地积蓄一切能积蓄的东西。

    钱,粮票,身份证明,生存技能……还有,对这个时代、对身边这个“丈夫”更深入的了解。

    黑暗中,秦笙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蛰伏的母狼,在绝境中重新燃起了幽绿的光芒。

    顾凛,沈凛。

    这一世,我不恨你了。

    我要让你,和你所代表的一切,都再也无法左右我的人生。

    我会用你的资源,养肥我自己,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属于我的天地。

    我们之间的账……

    等我足够强大,再来慢慢清算。

    她缓缓闭上眼,将滔天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只留下冰冷坚硬的计划外壳。

    这一夜,同样冰冷的月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缝隙,照亮了炕上蜷缩的身影,也照亮了墙角箱子上,那个和衣而卧、眉头微蹙的男人。

    同处一室,咫尺之遥。

    却是相隔了两世鲜血与背叛的,最遥远的距离。

    命运的齿轮,在无声的暗夜里,缓缓咬合,发出冰冷而宿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