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个时辰,哭着求他听她解释。而他坐在门内,面前摊着心腹刚呈上的“铁证”——陆父与北狄往来的密信,盖着陆家私印的军械图,还有几个“证人”的供词。

    他信了。

    或者说,他不得不信。陛下已经暗示,陆家尾大不掉,该清理了。他是丞相,是陛下的刀,没有选择。

    三日后,他将休书和一盒银票丢在她面前:“陆晚笙,从今日起,你与我沈阙,恩断义绝。这些银子你拿着,离开上京,永远别再回来。”

    她没接银子,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他:“沈阙,你我夫妻三年,你可曾信过我一次?”

    他没答。

    她笑了,笑得凄然:“我懂了。”

    她捡起休书,转身离开。背影挺得笔直,脚步却踉跄。

    一个月后,陆家满门抄斩。同日,碧波湖漂起女尸。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现在——

    “相爷,轿备好了。”沈青在门外禀报。

    沈阙睁开眼,眸中所有情绪已被压入深潭,只剩一片冰封的平静。他将画像卷起,递给沈青:“收好。”

    “是。”

    “查陆家案的所有卷宗,尤其是刑部大牢起火那段。”沈阙一边系大氅系带,一边吩咐,“还有,派人暗中护着明珠阁,尤其是那个孩子。”

    沈青一怔:“相爷是怀疑……”

    “她活着回来,当年的事就还没完。”沈阙推门而出,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有人不想她活,也不想我查。既然如此,我偏要查到底。”

    楼梯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谁的心上。

    积玉楼掌柜躬身相送,直到轿帘落下,八名护卫簇拥着青呢轿子朝对街行去,才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

    “掌柜的,那是沈相吧?”伙计凑过来小声问,“他怎么去明珠阁了?不是说沈相从不涉足商贾之地吗?”

    掌柜瞪他一眼:“闭嘴!相爷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伙计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对街。

    轿子已停在明珠阁侧门。孙掌柜显然认得相府徽记,面色微变,忙迎上来,不知说了什么。片刻,一名青衣侍女自楼内出来,福身引路。

    轿帘掀开,沈阙弯腰出轿。

    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沫落在他肩头、发顶,他恍若未觉,只抬头望了一眼明珠阁的匾额,便抬步入内。

    玄色身影消失在门后。

    伙计喃喃:“要出大事啊……”

    掌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干活去!再多嘴这个月工钱别要了!”

    ---

    明珠阁内,暖香扑面。

    一楼大厅宽敞明亮,四面皆是多宝格,陈列着各式珠饰。靠墙的紫檀架子上,从最寻常的米珠耳坠、小珠手串,到镶宝石的珠钗、累丝珠冠,琳琅满目。正中一座半人高的琉璃水缸,缸底铺着白沙,几尾锦鲤游弋,缸中悬着一枚拳头大的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泛着柔和光晕。

    沈阙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楼梯。

    孙掌柜快步跟在身侧,额角沁出细汗:“相爷,云娘子今日确有客,赵尚书还在三楼雅室,您看是否稍候片刻……”

    “她在哪间?”沈阙脚步不停。

    “听、听雪轩。”孙掌柜不敢隐瞒,“但云娘子吩咐过,今日不再见客……”

    沈阙在楼梯口停下,抬眼看向三楼。楼梯尽头守着两名青衣侍女,神色恭谨,身形却隐隐透出练家子的沉稳。

    “告诉她,”沈阙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姓沈的故人来访。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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