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

    寻常得……让她心痛。

    “阿沅喜欢沈叔叔吗?”她轻声问。

    “喜欢。”孩子毫不犹豫,“沈叔叔的眼睛和阿沅一样,他看阿沅的时候,会笑。奶娘说,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那样笑。”

    真心喜欢。

    云殊心中一痛。

    五年前,他也曾那样看着她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将她融化。可后来呢?后来他写休书时,可曾有过一丝犹豫?可曾想过她和未出世的孩子?

    “娘亲,”阿沅忽然小声问,“沈叔叔……是阿沅的爹爹吗?”

    云殊浑身一僵。

    孩子太敏锐了。那些相似的眼睛,那些无意识的亲近,那些血脉相连的直觉——瞒不住的。

    “阿沅为什么这么问?”她声音有些发涩。

    “因为红姨说过,”孩子在她怀里蹭了蹭,“阿沅的爹爹是个大英雄,他不得已才离开娘亲和阿沅。红姨还说,总有一天,爹爹会回来的。”

    红姑……

    云殊心中五味杂陈。红姑知道她和沈阙的过往,也心疼阿沅从小没有父亲,所以才会跟孩子说这些。可她不知道,这“总有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阿沅,”云殊捧起孩子的脸,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如果沈叔叔真的是阿沅的爹爹,阿沅会开心吗?”

    “会!”孩子眼睛亮起来,但随即又黯下去,“可是……可是爹爹为什么不要阿沅和娘亲?是阿沅不乖吗?”

    “不是。”云殊将孩子紧紧搂进怀里,眼泪无声滑落,“阿沅很乖,是这世上最乖的孩子。是娘亲……是娘亲不好。”

    是她当年太天真,太轻信,将一颗真心全盘托出,最终摔得粉碎。是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崩塌。

    “娘亲别哭。”阿沅伸出小手,笨拙地擦她的眼泪,“阿沅不要爹爹了,阿沅只要娘亲。娘亲不哭,阿沅会乖。”

    孩子越是懂事,她心中越是酸楚。

    这一夜,云殊几乎没有合眼。

    她抱着熟睡的孩子,望着帐顶,脑中思绪纷乱。

    沈阙的金锁,沈阙的承诺,沈阙这些年暗中做的一切……

    还有太后的话——淑妃看人的眼光,从不会错。

    她该信吗?

    能信吗?

    ---

    翌日清晨,雪停了。

    云殊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尚好。她将阿沅交给奶娘,又叮嘱青鸾加强阁内守卫,这才去了密室。

    三日后要将证据交给沈阙,她必须尽快整理完毕。

    锦盒打开,所有证据摊在桌上。淑妃的信,周家谋逆的罪证,还有这些年她暗中搜集的账目、密信、证人证言……厚厚一叠,触目惊心。

    云殊一份份仔细核对,查漏补缺。她发现,淑妃留下的证据虽然确凿,但主要集中在周崇和周挺父子身上,对周家在朝中的党羽涉及不多。而这些年周家势力扩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武将世家了。

    兵部尚书王钊,是周崇的连襟。

    吏部侍郎孙敏,收了周家三万两白银,将周家子弟安插到各地肥缺。

    御史中丞李明达,表面刚正不阿,实则早被周贵妃收买,这些年弹劾的官员,无一不是周家的政敌。

    还有宫里——御膳房总管、太医院院判、甚至陛下身边的几个贴身太监,都已被周家买通。

    这张网,远比她想象的更大,更密。

    云殊越看越是心惊。若这些证据全部曝光,朝堂必将天翻地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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