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查不到任何背景。
既不是商界的人,也不像是圈内的关系户。
他是别有所图?
还是真的只是顺手帮忙?
问题一个接一个在脑子里乱撞。
她揉了揉太阳穴,翻身拉过被子盖住身子。
房间太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最讨厌欠人情。
更讨厌被一个摸不透底细的人牵着走。
自从景家垮了以后,那些从前称兄道弟的亲戚朋友,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
那时候起,她就变了。
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也不再指望任何人会为她停留。
别人能给的依靠,往往伴随着代价。
而那些所谓的靠山,其实随时可能倒塌。
依赖他人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唯有自己才能真正掌控一切。
景荔光脚踩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慢慢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
外面夜色深沉,风轻轻吹动树梢。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灯还亮着。
透过窗帘的小缝,能看到一个人影静静坐着。
他又熬了一整夜。
景荔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画面,是她头回碰见梁骞那天的情景。
那天下着细雨,他在屋檐下站着,衣角湿了半截,却没有躲进屋里。
他瞧着挺清冷,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
可眉头深处总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这一个月住下来,她好几次在后半夜醒来。
每次抬眼瞄一下时间,总发现楼下的灯还亮着。
他就那么一个人,守着一屋子寂静,彻夜没合眼。
原来他是真睡不着。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下去。
景荔知道那种感觉。
所以她习惯了夜里独处,也习惯了不去打扰别人。
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快得拦都拦不住。
她把外套裹紧身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往楼下走。
像猫一样熟门熟路溜进了吧台。
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角落里那一堆贴着花里胡哨标签的小瓶子。
她从中翻出几个,拧开盖子闻了闻气味,然后倒出一些晒干的花草。
缬草、酸枣仁、百合、薰衣草……都是常见植物。
全是她平时自己采来晾的,捣鼓着玩的东西,说是能让人静心、好入睡。
她把药材放进杯子里,用水冲泡。
水一浇下去,一股子清悠悠的植物味就在屋子里飘开了。
她盯着杯子看了一会儿。
确认温度合适,才端起来转身往楼梯走。
她光着脚踏上楼梯,每一步踩上去,木板就咯吱一声。
走到梁骞房门前,她站住了。
心口忽然咚咚响起来,跳得有点慌。
明明早就决定好了,不沾人情。
可……他到底帮过她一次。
这杯茶,就算抵了云织那块布的人情账。
这话她说服不了自己,但也凑合当个理由用用了。
她没打算敲门,也不想让他知道是谁送来的。
她把杯子轻轻搁在地上,离门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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