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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光启的笔记,如同一把钥匙,为朱由检(朱建)打开了一扇通往“实学”世界的大门。他不再仅仅将书房视为扮演好学亲王的舞台,而是真正将其当作了一个汲取养分、规划未来的秘密基地。

    他如饥似渴地研读着那些关于农事、算术的手稿。徐光启文中提及的“选种”、“粪壅”、“水利”等具体方法,他结合自己有限的现代农业知识加以理解;那些几何与测量术,他更是反复推演,试图将其与脑海中的现代数学体系融会贯通。他甚至让王承恩悄悄找来一些算筹,在无人时于纸上进行更复杂的演算。

    这一切,都在“格物致知”的旗号下,悄然进行。钱龙锡偶尔问及,朱由检便以“偶有所得,试以演算验证”为由搪塞过去,并总能提出一两个关于经义的新颖角度,让钱龙锡觉得这位殿下虽兴趣广泛,但根本仍在圣贤之道,便也放下心来,甚至偶尔还会就一些算术问题与他探讨几句。

    知识在积累,但朱由检深知,纸上谈兵终是虚妄。他需要一块试验田,哪怕再小,也能将脑海中的想法付诸实践,观察效果,积累经验。然而,身处深宫,这几乎是奢望。

    他将目光投向了端本宫那略显荒芜的庭院。除了几株松柏和石板缝隙间的些许杂草,并无他物。

    “承恩,”一日散步时,他指着墙角一小片背风向阳、相对湿润的土地,“将那一片清理出来,不要铺石板了。”

    王承恩虽感诧异,但还是依命行事。很快,一小块约莫丈许见方的土地被整理出来,露出了深褐色的泥土。

    “殿下,这是要……”王承恩看着这块光秃秃的土地,不明所以。

    “本王读农书,见有‘区田’、‘代田’之法,可增地产。左右闲着,便在此处试种些东西,也算身体力行,不负圣贤‘格物’之教。”朱由检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时兴起的游戏,“你去寻些常见的菜籽来,不拘什么,菠菜、芫荽皆可。再找几个瓦盆来。”

    王承恩张了张嘴,想劝谏此举有失亲王体统,但看着朱由检那带着探索光芒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殿下近来愈发有主见,且此举听起来……似乎也并非胡闹。他只得应下,心里琢磨着去哪里寻摸合适的种子和瓦盆。

    种子和瓦盆很快备齐。朱由检没有亲自动手挖掘——那太过显眼,而是指挥着王承恩和贵宝,按照徐光启笔记中提及的要点,以及他自己对土壤、光照的粗浅理解,将那一小片土地分成了几个区域,分别以不同的间距、深度播下种子。又在几个瓦盆中装入不同的土壤,有的混合了收集来的草木灰,有的则保持原样,同样种下菜籽。

    他每日都会去查看那片小小的“试验田”和瓦盆,观察种子发芽的情况,记录下不同条件下的生长差异。他做得并不张扬,更像是一种安静的观察。落在王承恩和钱龙锡眼里,这便是殿下“格物”精神的体现,虽略显奇特,却也无可指摘。

    然而,在这看似孩童游戏般的举动背后,朱由检的思绪早已飞远。他通过这方寸之地,实践着最基本的观察、比较、归纳的科学研究方法。他在验证书本知识,也在训练自己从细微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在借此梳理未来的农业改革思路。徐光启推崇的甘薯、玉米等高产作物,何时引入?如何推广?现有的耕种技术,哪些可以立即改进?水利工程,该从何处着手?这些宏大的问题,此刻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庭院一角。

    晚间歇息时,他会在脑中复盘白日的观察,并与徐光启的笔记相互印证。他发现,徐光启的许多观点与自己不谋而合,但受限于时代,某些细节仍可优化。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寻找机会与徐光启这类实干人才建立联系的决心。

    月色下,那小块土地和几盆绿苗静静地沐浴在清辉中。它们如此渺小,在这深宫之中微不足道。但朱由检知道,深耕易耨,不仅在于土地,更在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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