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今宫里……事情多,皇长孙殿下自身课业也重。”

    朱由检立刻捕捉到了这其中的信息。此时宫廷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这个小亲王身上。万历皇帝晚年怠政,国本之争的余波未平,朝堂党争初露端倪,而他的兄长,未来的天启皇帝,此刻恐怕也正处在某种微妙而危险的境地中。这种被边缘化的状态,对他而言,暂时是一种保护,也给了他暗中发展的空间。

    “哦。”他做出似懂非懂的样子,不再追问。

    这时,一名更年幼的小内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重的苦味。

    “殿下,该用药了。”王承恩接过药碗,准备亲自喂他。

    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朱由检(朱建)心中警铃微作。明末宫廷,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这明末三大案,哪一件不是发生在宫闱之内?药物,是最容易做手脚的方式之一。

    虽然他相信王承恩的忠诚,但难保这药从太医院到端本宫的过程中,不会出什么岔子。或者,开药的御医本身,是否就带着某种意图?

    他现在这具身体太过脆弱,经不起任何风险。

    “太烫了,先放着吧。”他皱着小脸,露出嫌恶的表情,用一个十岁孩子怕苦、任性怕烫的理由,理所当然地拒绝了立刻服药。

    王承恩愣了一下,看着殿下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只当是受伤后心情不佳,便顺从地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那奴才给您晾晾。”

    朱由检靠在引枕上,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这间寝殿。殿内除了王承恩和刚才送药的小内侍,并无他人,显得颇为冷清。这正合他意。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一切,来规划未来。这副稚嫩的躯壳,将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他必须学会扮演一个符合年龄的、或许因为受伤而略显“迟钝”和“安静”的信王。

    在无人察觉的锦被之下,他那双属于孩童的小手,悄然握紧。指甲陷入柔嫩的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这痛感提醒着他生存的严峻,也凝聚着他改变的决心。

    既然命运让他来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朱由检,那么,煤山的结局,他绝不允许其再次上演!

    未来的路布满荆棘,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中,先活下去,然后,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撬动历史的车轮。

    他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窗纸,投向了那紫禁城上空的一方蓝天。

    第一步,就是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深宫里,好好地、谨慎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