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孙嫂子,你这碗酸菜……味儿有点冲啊。”
李怀安不咸不淡地开口了。
孙寡妇的笑容僵了一下,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碗,嘴硬道:“胡说!我这可是自家腌的,好着呢!”
“不是那个冲。”
李怀安摇摇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门口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村民听清楚。
“我这鱼,叫金丝红鲤,是沧澜江里的瑞兽,有灵性的。”
他往前一步,挡在了孙寡妇和铁锅之间。
“这东西阳气重,专克阴邪污秽之物。”
“我看孙嫂子你今天这脸色,不太对啊。”
李怀安盯着她的脸,装模作样地“啧”了两声。
“印堂发黑,头顶冒着一股子黑气,怕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孙寡妇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村里人都信这个,她自己也信。
“我可没胡说。”李怀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你这股黑气,还带着一股鸡屎味。”
“尤其是你这袖子里……”
李怀安的目光,落在了她藏着布袋的右边袖子上。
“鼓鼓囊囊的,是准备把我家的鱼骨头打包回去喂鸡?”
“还是说……你那袋子里的鸡毛,是昨天晚上从村东头张屠夫家院里‘借’来的?”
轰!
孙寡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她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全没了,变得惨白。
她偷张屠夫家鸡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废物二郎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他真的能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再看李怀安那张带笑的脸,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嫂子,我这鱼汤是大补之物,你这身子虚,怕是受不住。”
李怀安直起身子,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大小,带着一股子“好心”的劝慰。
“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去晦气吧,不然冲撞了瑞兽,折了阳寿,可划不来。”
“我……我……”
孙寡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手一软,“啪啦”一声,那碗酸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也顾不上了,像是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因为跑得太急,在门槛上还绊了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可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风雪里,瞬间就没了踪影。
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孙寡妇跟丢了魂似的就跑了?
李二郎就说了几句话啊。
众人再看向院子里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时,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这家伙,邪门!
李怀安没理会外面的动静,弯腰把门重新关好,插上门栓。
屋里,林婉儿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碗和酸菜,脑子一片空白。
她完全没听清李怀安和孙寡妇最后说了什么。
她只看到,那个在村里横着走的孙寡妇,被二郎几句话就吓得屁滚尿流。
她抬头,看着李怀安的背影。
这个男人,好像在她面前筑起了一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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