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只朝安歌抬了抬下巴,便转身走在前方引路。

    身影绷得笔直,像一把不容置疑的标尺。

    安歌垂着眸,脚步轻缓地跟在后面,走入了主宅。

    顾老太太端坐在客厅正中的主位上。

    一身暗纹锦袍衬得她面容愈发沉冷。

    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安歌,没有半分温度。

    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跪下!”

    这三个字,没有质问,没有斥骂,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在顾家这些年,安歌早已摸清规矩。

    她让跪,自己便只能跪,连问一句“为何”的资格都没有。

    她撩起裙摆,双膝稳稳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动作恭敬。

    膝盖与地面相触的瞬间。

    一股寒意顺着骨骼蔓延开来。

    和心口的冷意交织在一起。

    顾知衡和童颜就站在老太太身侧。

    一左一右。

    安歌这一跪,不仅跪在了老太太脚下,也矮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顾知衡的脸绷得紧紧的,下颌线锋利如刀,看不出半分喜怒。

    安歌悄悄抬眼瞥了他一瞬,又迅速低下头。

    她太了解他了,此刻的坦然自若。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自己受罚而心生快意。

    不然,怎么会连一句假装的求情都不肯说?

    比起顾知衡的隐忍,童颜的得意就藏不住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看向安歌的眼神里满是炫耀。

    想来,宴会上被安歌抢走的那些风头。

    终于在这一刻尽数讨了回来。

    让她觉得解气极了。

    顾老太太扶着扶手缓缓起身。

    冷傲地睨着跪在地上的安歌。

    声音冷得像结了霜:“就在这儿跪着反省,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下次再敢如此肆意妄为,后果你担不起。”

    她话锋一转,对身侧人吩咐:“童颜,你先回房休息。知衡,你随我来。”

    话音落,老太太转身迈向旁侧的茶室。

    青灰色的衣摆扫过门槛。

    顾知衡敛了神色,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茶室里,茶香袅袅。

    顾老太太在木椅上坐定,原本紧绷的面容添了几分沉凝。

    不复方才对安歌的厉色。

    顾知衡在顾家向来受宠,在祖母面前从无拘谨。

    不用吩咐便自行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姿态放松。

    “季向东破产的事,你听说了?”

    顾老太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郑助理第一时间就汇报了。”

    顾知衡语气轻描淡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纯属自找,放着好好的发妻不要,非要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如今落得个锒铛入狱、踩缝纫机过下半辈子的下场,活该。”

    “嗯!”顾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

    茶盏往桌面一磕,瓷釉相撞发出清脆的响。

    她抬眼看向孙子,眼神的失望毫不掩藏。

    这便是她亲手教出来的继承人。

    竟只看到表面的情爱纠葛,抓不住半点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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