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下怎么样?”
那些尸体,穿着统一的夜行衣。
死状凄惨,显然都是雷斩带来的人。
“吴王殿下无碍。”福生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低声禀报,“只是受了些惊吓,正在大堂里歇着。”
李景隆的目光,落在了福生脸上的血迹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受伤了?”
“没有。”福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轻松,“都是敌人的血。”
李景隆这才放下心来。
他没再多说什么,抬脚,径直走进了大堂。
昏黄的烛火,在风里摇曳着,映出了他挺拔的身影。
一点月光突破云层,斜斜地泼洒在破败的土地庙大堂之上。
将那尊落满尘埃的土地公公石像,晕染出几分苍凉的赭色。
堂中央,一堆篝火早已燃得只剩下星星点点的余烬。
橘红色的火星在冰冷的空气里微微跳动,却连一丝暖意都驱散不了。
朱允熥就蹲在火堆旁,一身锦袍早已被划破数道口子。
沾着泥土与暗褐色的血渍,狼狈得全然没了半分天潢贵胄的模样。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恨意。
一双往日里温润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与痛楚。
脚步声自庙门外传来,踩在满地鲜艳的雪粒上,发出“吱吱”的轻响。
朱允熥茫然地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苍白如纸的脸庞。
当看清来人是身披玄色披风的李景隆时,他先是微微一怔,那双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惨笑。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像是淬了毒的利刃,割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殿下没事就好。”李景隆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情绪。
他径直越过满地狼藉,走到那尊土地公公石像旁,毫不避讳地坐了下去。
顺手解下腰间悬挂的青铜酒壶,拔开塞子,仰头将剩下的几口猛灌了进去。
辛辣的酒水入喉,呛得他喉咙一阵发痒。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抬手抹了抹唇角的酒渍。
朱允熥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堆苟延残喘的篝火上,盯着那些明明灭灭的火星,像是要将它们看穿。
他的双手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眼底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近乎疯狂的恨意。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他居然如此心狠,几次三番想要杀我!”
“我们是骨肉兄弟啊!”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字字泣血。
李景隆靠在冰冷的石像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神情慵懒,却又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锐利。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默默的重新挂在了腰间。
“自古以来,争储夺嫡之事,向来没有亲情可讲。”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冷冽,“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看谁的刀更快,谁的心更狠!”
“刀更快...心更狠...”朱允熥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抓起身旁一只缺了口的瓷碗,狠狠朝着地面砸去!
“砰!”
清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