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干脆缓缓闭上双目。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决绝。

    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今日要做个铁骨铮铮的哑口无言之人。

    李景隆端着青瓷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不高,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在场众人心头,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他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再看裴亮一眼。

    只是冷笑着垂眸,慢条斯理地掀开茶盖,用盖子刮了刮浮沫。

    而后凑到唇边,浅啜了一口温热的雨前龙井。

    空气里的茶香与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弥漫在宽敞的书房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几乎就在李景隆放下茶盏的那一瞬间,站在裴亮身侧的福生突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

    只听得“唰”的一声锐响,寒光乍现,佩刀划破空气的破空声刺耳得让人耳膜发疼。

    紧接着,一道血箭猛地从裴亮的肩头飙射而出!

    鲜红的血珠溅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骤然响彻书房!

    那声音不似人声,反倒像是濒死的牲畜发出的哀嚎。

    听得人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裴亮的整条右臂,竟已齐肩而断!

    血淋淋的臂膀翻滚着掉落在地,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场面惨烈得让人不敢直视。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似乎没有人想到福生居然真的会动手。

    李增枝和李芳英本就提着一颗心。

    此刻见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两人犹如惊弓之鸟,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脸色霎时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们踉跄着后退两步,脊背狠狠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

    架上的瓷瓶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更添了几分慌乱。

    他们自幼长于侯门府邸,读的是圣贤书,见的是风雅事。

    这样血腥暴戾的场面,何曾亲眼见过?

    饶是李增枝自诩见过些风浪,此刻也忍不住牙关打颤,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正伏在案前,哆哆嗦嗦书写供词的顾远洲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秦平手中的狼毫“啪嗒”一声掉落在纸上,墨汁溅开,晕染了刚写好的字迹。

    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身体抖得如同筛糠,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融进地里去,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呃...”

    裴亮左手死死捂着汩汩流血的肩头。

    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像是无数把尖刀在剜肉剔骨,疼得他浑身痉挛。

    整个人都已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吼。

    冷汗几乎瞬间浸透了他的官袍,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

    昔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濒死的狼狈与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景隆居然真的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里是天子脚下,是京城腹地,可他没想到李景隆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终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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