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睹的脸提了起来,“你中了迷药?还是疯了?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能把你们打成这样?”

    “大帅……是真的……”

    旁边的七杀哭得像个孩子,“他们……他们不怕死啊!那个卖面的拿热汤泼我……那个小孩拿擀面杖打我……他们就像疯狗一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

    “他们说……谁敢动他们的饭碗,他们就杀谁全家……”

    宇文成都的手慢慢松开了。

    贪狼像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宇文成都站直了身子,目光越过黑水河,死死地盯着对岸那座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虎头城。

    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怕李牧之的刀,也不怕江鼎的炮。

    因为那是军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

    但他怕这个。

    百姓不怕死。

    在他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中,大乾的百姓是什么样的?是软弱的,是自私的,是看到大晋旗帜就会跪地求饶、只顾着自己逃命的羊。

    可现在,羊变成了狼。

    为了护住那个所谓的“北凉”,为了护住那个江鼎,这群羊竟然敢对最凶猛的狮子露出獠牙。

    “江鼎……”

    宇文成都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扣住冰冷的栏杆。

    “你到底给这群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一群流民,变成了比死士还可怕的疯子?”

    这是一种超出了他认知的力量。

    这不再是两国交兵,不再是简单的攻城略地。

    这是一种……国运的质变。

    “大帅,现在怎么办?”副将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再派人去?”

    “派人?”

    宇文成都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冷笑。

    “没用了。暗杀、离间、收买……这些招数对现在的北凉,已经没用了。”

    “因为那里已经是一个铁桶,一个上下同欲的怪物。”

    “要想赢……”

    宇文成都猛地转身,大步走回帅帐。

    “就只能用绝对的力量,把它彻底砸碎!”

    “传令!”

    “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渡河!”

    “全军压上!不留预备队!不计伤亡!”

    宇文成都抓起令箭,狠狠地扔在地上。

    “神机营把所有的投石机都推到河边!给我日夜不停地轰!”

    “告诉将士们,不要把北凉人当百姓。在那个城里,连三岁的小孩,都是敌人!”

    “屠城。”

    宇文成都吐出最后两个字,眼神中再无一丝怜悯。

    “只有死绝了的北凉人,才是好北凉人。”

    ……

    黑水河对岸。

    虎头城的城头上,江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打了个喷嚏。

    “参军,着凉了?”必勒格在旁边递过一杯热水。

    “没。”

    江鼎揉了揉鼻子,看着对岸那突然变得躁动起来的火光。

    “是对面那位大帅,急眼了。”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国家。”

    江鼎接过热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急眼了好啊。急了,就会出错。”

    “必勒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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