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死在十年前北上的路上了。”

    “死在第一次看见蛮子屠村、看见妇孺被挑在枪尖上的那一刻了。”

    李牧之向前踏了一步,逼近那锋利的剑尖。

    “柳如是,你看看这四周。”

    他指了指身后那巍峨的城墙,指了指城墙上那些满身伤疤的士兵,指了指远处冒着黑烟的工坊。

    “这里是北凉。是死人堆。”

    “这里装不下你的江湖梦,也装不下你的儿女情长。”

    “我的心里,装着十万大军的粮草,装着三十万百姓的生死,装着大乾北境的防线。”

    李牧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里面太挤了,挤得连我自己都快没地方站了。哪里还能给你留位置?”

    “你……”

    柳如是被这番话逼得连退三步,脸色苍白如纸。

    “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贪恋权势!你就是变了!”

    “我是变了。”

    李牧之承认得很坦然。

    “人若不变,怎么在这吃人的世道活下去?怎么护住这满城的人?”

    “柳女侠。”

    李牧之改了称呼。这一声“女侠”,彻底划清了界限。

    “你走吧。北凉不适合你。这里的风沙太大,会吹皱你的脸;这里的血太腥,会脏了你的剑。”

    “我不走!!”

    柳如是崩溃了。她等了十年,不是为了听这些大道理的。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剑光一闪。

    这是大楚剑池的绝学,一剑既出,不死不休。

    城楼上,江鼎趴在垛口上,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瓜子都忘了磕。

    “真刺啊?”江鼎喃喃自语,“这老李要是敢躲,他的人设就崩了。”

    李牧之果然没躲。

    他甚至连刀都没拔。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他咽喉的一瞬间,他伸出了手。

    不是用手指夹剑,那是话本里的故事。

    他是用手掌,直接迎上了剑锋。

    “噗嗤!”

    锋利的剑刃刺穿了他的手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剑身滴落。

    但剑,也停住了。

    被他的手骨和肌肉,死死卡住。

    柳如是呆住了。她看着那只被刺穿的手,看着那还在流淌的鲜血,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你为什么不拔刀?!”

    “这一剑,我还你。”

    李牧之面不改色,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这一剑之后,十年前的桃花债,清了。”

    “从此以后,李牧之与柳如是,恩断义绝。”

    “若是再见……”

    李牧之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你若敢对北凉不利,你若敢伤我家人分毫。”

    “我必杀你。”

    “崩!”

    李牧之手掌猛地用力一折。

    那把名震江湖的长剑,竟然被他用这股蛮力,硬生生地……折断了!

    断剑落地。

    柳如是手里只剩下了半截剑柄。

    她看着李牧之,看着那个满手是血、却依旧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男人。

    她终于明白,那个少年,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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