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嘴上不敢说,心里都寒着呢。”
“严阁老是文官之首,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如果张载全家真的死在路上,阁老这脸上……也不好看吧?”
“但如果……”
地老鼠指了指那个匣子。
“如果阁老这个时候,对这件事‘视而不见’,甚至在陛下追查的时候,帮忙打个圆场,说这是‘天灾人祸,非战之罪’……”
“那张载到了北凉,一定会感念阁老的‘活命之恩’。”
“您想想,让一个活着的大儒欠阁老的人情,是不是比让一个死人闭嘴,更有价值?”
苏文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铜臭味的胖子,心中暗暗心惊。
这番话,绝对不是这个胖子能想出来的。这肯定是江鼎教的!
这是在拿严嵩的“名声”和“政治利益”做交换!
“好一张利嘴。”
苏文笑了,伸手盖上了木匣子。
“江参军果然是个人物。他算准了阁老不会为了这点破事,去跟天下读书人过不去。”
苏文站起身,抱起匣子。
“这东西,我替阁老收了。”
“回去告诉江鼎:岭南路远,山高水长。有些地方‘塌方’了,或者是‘翻船’了,那是老天爷的事,内阁管不了那么宽。”
“但是……”
苏文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这三百人,必须死在‘名册’上。这辈子,都别想再用张家的名号回大乾一步。否则,阁老能放他们,也能杀了他们。”
“懂!懂!”
地老鼠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只要人活着,名分算个屁!多谢阁老!多谢苏管家!”
……
有了严府的默许,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刑部尚书收了二十万两,给押送官刘三刀发了密令:“路上看着办,别太认真。”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押送张家三百口人的囚车队伍,在经过一处名为“断魂崖”的险要路段时,发生了“意外”。
“哎呀!不好了!山体滑坡了!”
地老鼠安排的内应大喊一声。
紧接着,几辆早就准备好的、装满石头和假人的空马车,被推下了悬崖。
轰隆隆!
巨响震天。
“完了完了!全掉下去了!”
刘三刀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滚滚的江水,装模作样地抹了两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可咋整啊?三百口人啊,尸骨无存啊!”
“头儿,这雨太大了,咱们也下不去啊。”旁边的官差(手里都揣着刚分的一千两银子)很配合地说道。
“那就……报损吧。”
刘三刀大手一挥,“就说遭遇泥石流,全队覆没!咱们几个命大,侥幸逃脱!”
而在距离悬崖不远的一处密林里。
几十辆北凉商队的大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张家的族人们惊魂未定地被转移到了车上。枷锁被砸开,每个人都分到了热姜汤和干衣服。
地老鼠站在雨中,看着这一幕,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妈的,三十万两啊……”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怀里,虽然心疼,但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他又觉得……真他娘的值。
“金掌柜。”
张载的老妻抱着孙子,颤巍巍地走过来,想要下跪,“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