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鼎。

    他突然笑了。

    “好一个‘弯下腰’。江鼎,你是要把这帮读书人的傲气,给硬生生地磨平啊。”

    “磨平了,才能铺路。”

    江鼎淡淡地说道。

    “北凉的路,不需要傲气,只需要地气。”

    ……

    三天后。

    张松穿着那身不合身的蓝色工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煤矿的巷道里。他的脸上全是黑灰,手里拿着个本子,正在记录每一车煤的重量。

    “张大人!这车煤多少斤啊?”一个光膀子的矿工大声问道。

    “叫什么大人!叫记账的!”

    张松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酸腐气,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车八百斤!记上了!老李,你这月工分够换两斤肉了!”

    “嘿嘿!多谢张……张小哥!”

    矿工高兴地推着车走了。

    张松看着那个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黑汗。他突然发现,这种被一群大老粗喊着“谢谢”,好像比在诗会上作出一首好诗,心里还要踏实点。

    这就是江鼎要的。

    让读书人知道粮食是怎么来的,让老百姓知道读书人是有用的。

    ……

    这边的文人在接受劳动改造,那边的武将也没闲着。

    李牧之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

    是的,绣花针。

    在他对面,赵乐手里拿着一件破了洞的战袍,正在教他缝补。

    “夫君,手别抖。心要静。”

    赵乐忍着笑,看着这位能把陌刀舞得虎虎生风的大将军,此刻捏着根细针,满头大汗,比打仗还紧张。

    “这……这也太细了。”

    李牧之苦着脸,“比蛮子的头发丝还细。乐儿,要不还是让裁缝补吧?我怕把针捏断了。”

    “不行。”

    赵乐板起脸,“江参军说了,这叫‘修身养性’。你身上的杀气太重了,得磨一磨。不然以后怎么带孩子?”

    “带孩子?”

    李牧之手一抖,针扎在了手指上,冒出一颗血珠。

    但他顾不上疼,猛地抬头看着赵乐,眼睛里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乐儿,你……你是说……”

    赵乐脸一红,低下头,手轻轻抚摸着还没显怀的小腹。

    “老黄把过脉了。说是……喜脉。”

    “咣当!”

    李牧之猛地站起来,带翻了石凳。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军神,此刻竟然手足无措像个傻子。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想喊,又怕吓着赵乐;想抱她,又怕自己力气大伤着她。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李牧之喃喃自语,突然冲着墙外大吼一声:

    “江鼎!!!”

    ……

    江鼎正躺在摇椅上,听瞎子汇报关于“改造读书人”的进度。

    听到这一声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咋了?大晋打过来了?”江鼎惊慌失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牧之已经像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江鼎,用力拍着他的后背。

    “长风!我有后了!我有后了!”

    江鼎被拍得差点吐血:“咳咳……轻点!大哥!你要谋杀军师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也亮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