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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的春天,风像刀子一样割脸。

    黑山部落是王庭外围最大的一个部落,拥有五千控弦之士。但此时,营地里一片死寂。牛羊瘦得皮包骨头,牧民们的眼眶深陷,那是饿的。

    忽必带走了壮丁,带走了粮食,最后却输了个精光。现在,这里只剩下老弱病残,等着在春寒中慢慢死去。

    “首领!南边来了支车队!”

    一个放哨的牧童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帐,“好多车!车上装的好像都是粮食!”

    首领巴特尔正拿着一块发霉的奶酪发愁,闻言猛地站起,眼中凶光毕露。

    “粮食?哪来的肥羊?”

    “不管了!抢!叫上所有人,哪怕是用牙咬,也要把粮食抢下来!”

    几百个手里拿着生锈弯刀、木棒,甚至只有石头的牧民,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冲出了营地。

    但他们很快停下了。

    因为在那支庞大的车队最前面,停着一辆巨大的囚车。

    囚车里关着的那个披头散发、浑身脏臭、正在啃手指头的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那是……大汗?”

    巴特尔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忽必大汗?!”

    “眼力不错。”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车队分开,一匹高大的黑马缓缓走出。

    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北凉制式皮甲,外罩一件大红色的雪绒披风。腰间挂着那把镶着宝石的弯刀,手里……拿着个苹果,正在慢条斯理地啃着。

    那动作,那神态,简直跟江鼎一模一样。

    “必勒格?!”

    巴特尔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个叛徒!你还敢回来?!”

    “叛徒?”

    必勒格咬了一口苹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巴特尔叔叔,几年不见,你的记性变差了。我才是老汗王亲封的继承人。而笼子里那个……”

    必勒格用马鞭指了指囚车。

    “才是弑父杀兄的叛徒。”

    “放屁!”

    巴特尔挥舞着弯刀,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勾结南人!你是草原的耻辱!勇士们!杀了他!救出大汗!抢光他的粮食!”

    虽然忽必败了,但余威还在。而且那些粮食对饥饿的牧民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人群开始骚动,几十个骑兵试探着想要冲锋。

    “找死。”

    必勒格没有动。

    动的是他身后的那个独眼老头。

    瞎子骑在驴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见有人敢动,他那只独眼猛地一眯。

    “嗖!嗖!嗖!”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见三声破空声。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骑兵,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喉咙上就多了一枚铜钱。

    “撒手没”暗器手法。

    那是瞎子当年的成名绝技。

    “我看谁敢动!”

    瞎子喝了口酒,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子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煞气。

    “北凉黑龙营在此!谁想去见长生天,老子送他一程!”

    与此同时,车队两侧的油布掀开。

    一百名全副武装的黑龙营精锐,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神臂弩。

    冰冷的箭头,对准了那群衣衫褴褛的牧民。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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