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硬。

    真硬。

    司马尤蹲下身,用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摸了摸路面。凉凉的,滑滑的,连一颗石子都没有。

    “鬼斧神工……”

    司马尤喃喃自语,“这李牧之从哪找来的工匠?居然能把整座山磨平了铺路?”

    “大人,请吧!”

    江鼎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

    他没穿大乾的官服,也没穿铠甲,而是那一身剪裁利落的中山装。这怪异的打扮在司马尤眼里,竟然透着一股莫名的精干和帅气。

    “在下北凉参军,江鼎。”

    江鼎拱了拱手,笑得如沐春风。

    “司马大人,这‘迎宾大道’,您还满意?”

    司马尤站起身,恢复了矜持,但眼底的震惊怎么也藏不住。

    “马马虎虎吧。虽无锦绣之美,倒也……尚算整洁。”

    “那感情好。”

    江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城里给您备了‘迎宾馆’。咱们进去聊?”

    ……

    马车驶入城内。

    司马尤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越看越心惊。

    整齐划一的街道,每隔十丈就有一盏玻璃路灯(虽然白天没亮),路两边没有乞丐,没有污水,只有穿着统一工装、行色匆匆却精神饱满的百姓。

    这哪里是传说中的难民营?这分明比大晋的京城还要井井有条!

    终于,马车停在了一栋三层小白楼前。

    “到了。”

    江鼎亲自拉开车门。

    司马尤下车,抬头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这……这是……”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着二楼的窗户。

    那窗户上,没有糊纸,而是镶嵌着一种透明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

    玻璃。

    虽然现在的工艺还达不到完全纯净,带着一点点淡绿色,但在司马尤这个古人眼里,那就是——水晶!

    “你们……你们拿水晶糊窗户?!”

    司马尤感觉一阵眩晕。

    暴殄天物!丧心病狂!

    在大晋,这么大一块水晶,那是能当传家宝供起来的!这北凉人居然拿它挡风遮雨?!

    “哎呀,大人别激动。”

    江鼎一脸凡尔赛地摆了摆手。

    “这玩意儿叫‘玻璃’。我们这儿沙子多,随便烧烧就有了。透光好,还保暖。您进去看看?”

    司马尤深吸一口气,扶着随从的手,颤巍巍地走进大厅。

    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外面是春寒料峭,屋里却是温暖如春。

    司马尤四处张望:“火盆呢?怎么没烟味?”

    “在那儿呢。”

    江鼎指了指墙边的一排铁管子(暖气片)。

    “这叫‘暖气’。我们在地下烧热水,热气顺着管子跑。干净,卫生,还不会中碳毒。”

    司马尤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暖气片。

    烫的!

    “神迹……这是神迹啊!”

    司马尤彻底服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来这种穷乡僻壤受罪的,没想到这帮流民过得比皇帝还舒服!

    “来来来,大人请坐。”

    江鼎把他引到一套米白色的羊毛沙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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