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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烂了。被周扒皮和严嵩搞烂了。官绅勾结,土地兼并。咱们要是现在进去,不仅要养活几百万张嘴,还得替大乾收拾这个烂摊子。”

    “不如让火烧一会儿。”

    “让那些被压迫的百姓,自己去把那些贪官污吏清理干净。把旧的秩序烧个精光。”

    “等到周扒皮撑不住了,等到冀州的老百姓发现自己打烂了旧世界却建不起新世界的时候……”

    江鼎微微一笑。

    “咱们再带着粮食,带着秩序,以‘救世主’的身份进去。”

    “到时候,咱们不是入侵者。”

    “咱们是……解放者。”

    ……

    同一时间,冀州城内。

    气氛与界碑关的悠闲截然不同。

    刺史周扒皮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书房里转圈。

    窗外,喊杀声隐约可闻。那不是攻城的大军,而是城内饥民的暴动。

    “大人!顶不住了!”

    师爷满头是血地冲进来,哭丧着脸。

    “城南的米铺被抢了!城东的衙门被烧了!那帮暴民……那帮暴民嘴里唱着那个什么《白毛风》,见官就杀啊!”

    “反了!都反了!”

    周扒皮气得浑身哆嗦,把桌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赵黑虎那个废物!把界碑关丢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这帮瘟神给放回来了?!”

    “大人,咱们向京城求援吧!”师爷建议道。

    “求个屁!”

    周扒皮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京城?严阁老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他发的那个‘大乾官票’,现在在京城连擦屁股都没人要。国库里全是老鼠,哪来的兵饷派兵?”

    “那……那向北边求援?”

    师爷指了指北方。

    “北凉就在界碑关。听说他们有粮,有兵……”

    “你是让我通敌?!”

    周扒皮瞪大了眼睛。

    “大人,这不叫通敌,这叫……借师助剿。”

    师爷压低了声音。

    “咱们可以说,是请北凉军来平定民变。只要咱们把冀州城的防务交一部分给他们,换点粮食,换点安稳……”

    “总比被这帮暴民挂在城墙上点天灯强吧?”

    周扒皮沉默了。

    他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那是死亡的声音。

    而北边,那个虽然可怕、但至少讲规矩的江鼎,似乎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良久。

    周扒皮长叹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写信吧。”

    “就说……冀州刺史周某,仰慕北凉义举,愿……愿与江参军,共商冀州大计。”

    ……

    酒已经温了三遍。

    江鼎还在那儿慢悠悠地剥花生。

    “报——”

    铁头快步跑上城楼,手里捏着一封信,脸上带着憋不住的笑。

    “参军!冀州来信了!”

    “哦?”

    江鼎并没有急着接信,而是先把手里剥好的花生米递给李牧之。

    “老李,赌一把。谁写的?”

    李牧之接过花生米,扔进嘴里。

    “周扒皮。”

    “赌注?”

    “如果我赢了,晚上你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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