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玉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站起身,水珠顺着指尖滴落。
她还没开口,添香的嘲讽接踵而至:
“瞧瞧,瞧瞧!这府里是没人了么?
轮到你个二十好几的老姑娘来碰二爷的贴身衣物?也不知害臊!”
她围着唐玉和木盆转了一圈,眼神鄙夷,
“也是,这般年纪才开了脸,可不是得紧抓着这点由头,显摆给全府上下看?”
这话极尽刻薄,直戳痛处。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个粗使丫鬟远远站着,不敢出声。
唐玉攥了攥湿漉漉的衣角,神色自若:
“添香妹子,话别说这么难听。我这通房的名分,是老夫人点头、过了明路的。
伺候二爷起居,浆洗这些……是本分。”
“少拿大话压我!”
添香声音陡然拔高,猛地一脚踢在木盆边缘。
盆子晃荡,皂沫污水泼洒出来,溅了唐玉一身。
“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也配——”
“她不配,难道你配?”
一声冷冽的断喝自身后响起,如同寒冬里泼下的一盆冰水,瞬间冻住了所有声音。
江凌川不知何时已练刀归来,正站在几步开外。
他刚练完刀,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贲张的胸肌上,勾勒出凌厉的线条。
发梢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那张俊美却过分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结冰。
目光如刀,先扫过狼藉的地面和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唐玉。
最终定格在嚣张的添香身上。
“看来这院里,不是由我说了算,是由你说了算。”
他轻轻地将刀鞘定在地上,神色淡漠。
“母亲教的好规矩。”
添香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
“二爷!奴婢……奴婢是气不过她……”
“气不过?气不过就别待在爷的院里了,回母亲院里吧。”
江凌川根本不听她辩解,语气平淡却决绝,
“去领十板子再滚。”
江凌川十五岁入锦衣卫,短短三年已经成了锦衣卫镇抚使,可见杀伐果断。
处理完添香,他的目光才重新落回唐玉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
他看到她湿透的衣衫,也看到了她面前那盆衣物。
江凌川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在他如今看来,这一切太过巧合。
他每日练刀后必来井台洗漱。
这玉娥偏挑此时此地,用这盆衣物激得添香失态大闹,演了这么一出戏给他看。
实在是没趣。
“至于你,”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心思倒是灵巧。”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向井边冲洗。
冲洗完,拿着小厮递来的布巾擦了便走,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