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家’,于是早早去了狱河,解脱痛苦。

    就像她弟弟,他没注意到姐姐在身后的那一下推搡,所以摔了一跤,没能赶上救济院收纳孤儿进城的马车,最终无福享用城里的老爷夫人们那份足以感动星辰王国的善良仁厚,以及三日一勺粥的康慨施舍。

    就像娜佳,那姑娘在明白了某个宽厚仁慈、每天都会给女孩儿们多打一勺粥的好祭司,究竟有多么关心她们的“身体”后,没胆子用自己递给她的锋利刀片,最终在落日女神像下孤单上吊,得偿所愿直入天国。

    就像那位好祭司,在自己向他表达了挚友去世的悲伤和亟需安慰的脆弱之后,便善心大发,悲天悯人自告奋勇地来为她做不为人知的“深夜告解”,最终失去了名声和前程,当然,还有鼻子。

    就像她初到血瓶帮时,同屋那个稍有姿色的女娃儿。

    就像“狗牙”博特。

    就像特恩布尔。

    就像……

    一张张脸从眼前闪过,恍忽又真实。

    下一秒,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发痛,让凯萨琳微蹙眉头。

    幻刃摇了摇头,离开回忆,回到现实。

    不,总有人爬上去,总有人摔下来。

    凯萨琳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决绝的微笑。

    如果爬上去了,那就继续攀登,如果摔下来了,那就重新赶路。

    直到爬上顶峰,赶到终点。

    只是,她可能爬到顶峰吗?这条路真的有终点吗?

    还是说,她只要一力攀登,不管其他,这样就够了?

    突然间,凯萨琳心有所感,她扶着烟囱缓缓起身,回过头去。

    不知何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与她遥遥相对。

    在焰火下忽明忽暗。

    凯萨琳童孔一缩,呼吸一凝,下意识就要抽刀!

    但她很快明白了什么,动作一顿。

    “操,”凯萨琳一声叹息,松开刀柄,放下兜帽,“你还是找到这儿了。”

    蒙着面的不速之客纹丝不动,只是痴痴望着天边的焰彩。

    “你该逃命,小刀子。”他轻声开口。

    天知道她有多恨这个老绰号。

    凯萨琳冷哼一声:

    “原话奉还,特恩布尔的野狗。”

    洛桑二世轻笑出声。

    他缓缓扭头,视线投向前方不远处的废弃哨塔。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

    凯萨琳表情一变。

    但毕竟是一方老大,她很快就调整回来,顺势高声大笑。

    “那当然!”

    她挥动独臂,捶了捶身边的烟囱,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哪怕你知道老娘是故意的!知道我想干掉你!哈!”

    幻刃的笑声在夜空中传扬,但周围的民居静悄悄的,毫无响动。

    洛桑二世没有说话,护目镜后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该死。

    凯萨琳咬紧了牙齿。

    “但你真知道你对抗的人是谁吗?”

    洛桑没有说话。

    “我说的可不是他的身份势力!而是从血瓶帮到空明宫,他仿佛未卜先知,算计所有一切,短短几天就把整座翡翠城据为己有,任其宰割!你知道他有多可怕吗?”

    洛桑二世笑了,他摇了摇头:

    “我面对过更可怕的。”

    或者说,跟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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