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却被茶味儿冲得龇牙咧嘴。

    他不再看册子上“各行各业俱感王子仁德,心怜殿下情伤,遂奋发上进,不敢有误,翡翠城百业渐趋正轨”之类的狗屁坊间舆论记录,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书桌对面,一左一右的两人。

    两位最特殊的客人。

    “早上好,詹恩。还有你,费德里科——很久没见了吧?”

    失势的鸢尾花公爵冷漠地坐在他不怎么习惯的客座上,面色如冰,一言不发。

    另一边的费德里科则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堂兄,眼神温和似水——即将沸腾的水。

    “也不是很久,”费德里科幽幽道,“不过十一年而已。”

    詹恩冷哼一声,不予回话。

    很好——泰尔斯心底的声音发出嗤笑——正是你想要的效果,泰尔斯。

    泰尔斯无视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举了举茶杯,感受茶水的余味儿:

    “别光坐着啊,用点茶水?”

    南岸公爵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手边的茶杯,没有动作。

    费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也不动声色。

    泰尔斯不以为意,他自顾自地拿起茶匙,压着杯里的茶碎:

    “这可是马黛茶,不远万里从桑特群岛来的罕见特产,也是星湖堡招待贵客的专用茶水——当然,非官方的。”

    他语气一顿,严肃起来:

    “喝完了茶,我们才好谈正事儿。”

    话音落下,凯文迪尔兄弟几乎同时望向彼此!

    两对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厌恶,甚至还有仇恨。

    下一秒,针锋相对的两人像是有默契般同时举起茶杯,哪怕喝茶,目光也不离对方半分。

    但对峙很快就结束了:

    费德里科在茶水入喉的几秒后便眉头紧锁,他毫不犹豫地扭头撤杯,呸出嘴里的茶碎,杯底在桌上砸出不同寻常的锐响:

    “这是什么味儿?”

    詹恩也难掩手指微颤,但他忍住苦涩,让茶杯上沿在鼻梁下停留了几秒,悄然吐回茶水,这才缓放茶杯,唯留嘴唇紧抿。

    “很冲,对吧?”

    泰尔斯观察着失态的两人,淡定地用茶匙压紧、拨开茶水里的茶碎,小口啜饮,眉头时松时紧:

    “没关系,喝多了就习惯了。”

    凯文迪尔兄弟都被冲得够呛,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警戒厅只有在把握十足时,才会让单独分审的犯人们彼此见面。”

    詹恩很快调整好状态,正统的鸢尾花公爵终于开口,看也不看那杯茶:

    “而王子殿下现在就让我们见面……我猜你已经掌控了局势,解决了危机?”

    还在消化苦味的费德里科眼神一动。

    “是延缓,不是解决。”

    泰尔斯微微一笑,放下茶杯:

    “我们都清楚,所谓掌控局势只是暂时的,翡翠城只是姑且顺从我,不再搞小动作了而已。若要最终解决翡翠城的危机,尤其是你们‘红与黑’的危机,那我终究要从你们中选出一人,或红,或黑,决定由谁来统治空明宫。”

    至少,许多人都是这么相信的。

    话音落下,凯文迪尔兄弟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气氛微妙。

    “可惜,”詹恩望着害自己落得如今田地的堂弟,冷冷一笑,“公爵宝座不能一劈两半,对吧?”

    “可惜,”泰尔斯貌似轻松地接话,“王座也不能。”

    两位凯文迪尔同时望向泰尔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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