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向外奔逃。她试图一字一句去读题,刚看了两行,便觉脑袋里炸裂似的疼。

    一个半小时,全是煎熬。

    她记得十五岁那年,曾随着姜明远旅游,在大理的一座小寺中掣了支签。寺里有个修行的老和尚,从落了灰的架上替她找出签文,脆黄的纸张,赫然写着“下签”。

    “家宅不宁,功名迟遂。官事得罪,钱财阻滞。”

    姜词自然不信,那时的她,只觉未来所有一切全铺在眼前,璀璨光明,通达顺利,哪有一样和这签文上的内容沾得上边。

    不过两年,一一应验。

    从前她不信命,如今却隐隐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力量,将这一切罗织为尘网,她仍在网中,没有片刻脱离。

    “当时非法集资的事情败露之后,我爸决定让张德兴出来当替罪羊。结果有个受害人协恨报仇,开车撞伤了张德兴。生前最后那段日子,我爸十分后悔,他嘱咐我,要是他进去了,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照应张德兴。”姜词声音沙哑颤抖,似一根弦绷到极致,“前几天,语诺刚告诉我,张德兴醒了……”

    “别说了。”

    “……我以为我终于替我爸把罪赎清,我也能开始过我自己的日子……”

    “阿词,够了。”梁景行上前一步,握住她伶仃的腕骨。

    姜词身体颤抖了一下,再不做声。

    梁景行低垂着目光,心中一时只有无尽的悔意。

    他早知道,这人一贯擅长口是心非,脾气倔强得令人发指,却还是被她几句气话戳住痛脚,刻意地疏远了她,以至于让人钻了空当。

    今天这事儿,原本不该发生。

    梁景行深深叹了口气,松开姜词,“你先去洗个澡,吃过晚饭,我们来商量解决的办法。”

    静了数秒,姜词极为惨淡地笑了一下,“还能有什么解决办法,这样的日子,我决不想过一年。”

    “即便你想,我也决不会再让你过这样的日子。”

    姜词抬头,盯住他的眼睛,“你是觉得我可怜吗?”

    这问题,她曾经问过一次。

    梁景行目光沉沉,“阿词,你该知道,我从不觉得你可怜。

    姜词静了片刻,只冷冷笑了一声,“这话还是留着骗你自己吧。”说罢,再不看他,赤脚踩过浴巾走向门口。

    梁景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

    梁景行拧眉,“刚才是谁打电话向我求救的?”

    姜词一震,紧盯着他:“你大可以不来。”

    梁景行眉间一股沉郁之气,“阿词,你说话可要讲点道理。”

    姜词嘴唇紧咬,用力扭动手臂,打算挣脱梁景行的钳制。

    梁景行却抓得更紧,语气强硬,半点不容置喙,“你暂时留在这儿,哪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姜词喘了口粗气,忿然作色,“梁景行,你想继续做你的正人君子,可不代表我得配合你。我不是你在某个贫穷山区里捐助的蠢蛋小孩,每年收到你的汇款,就能自我安慰这世上还有人关心,然后乐呵呵傻乎乎地活下去。”

    她咬了咬牙,这些话早在她心中盘桓了大半年,憋得她几欲发疯,如今既已说出口,索性一鼓作气:“……你既然给不了我要的,就别他妈继续招惹我!”

    梁景行胸膛剧烈起伏,只紧捏着她的腕骨一言不发,深褐色的眸子里藏着一丛枯火,愈烧愈盛。

    雨似乎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似要将密不透风的黑暗,砸出一个洞来。

    姜词猛一用力,一把甩开了梁景行的手,伸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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