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立在山坡,沉默少许,摇摇头,领着妖身与第二化身,下了山坡,沿着官道,向西走去。

    他来到精绝城,为的,便是打听太阴黄泉的下落。他自西而去,为的便是取泉,给石矶疗毒。他分出三身,为的,却是洗刷帝气中的佛性。他回忆起地藏传下的《灭定业真决》,回忆起八鬼噬佛,于是他将帝气存于鬼身。

    佛性如附骨之蛆,藏在帝气中,难以磨灭。这是如来亲自种下的佛性,除非圣人出手,否则,绝无法剥离出这些佛性。

    孙绍可以剥离法则,可以剥离道力,却偏偏剥离不掉这佛性。但他转念一想,其实自己未必定要剥除这佛性。

    既然剥离不掉,那么,便将这佛性,感悟,而后吞噬。既然要吞噬佛性,鬼身,无疑是最佳选择。

    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而孙绍则一路西行,化掉体内的佛性。

    西行三千里,孙绍不打算使用祥云。因为,这是悟道的旅途。就好比老子,只骑着青牛西行。

    官道两旁,长满了淡紫的优昙花,孙绍摘下一朵,放在掌心,凝视。

    传说,世间万物,皆含佛法,孙绍试图从这一花之中,领悟到佛法的真髓。

    “何为佛…”

    三名青年,走在官道上,皆是露出困惑之色。

    官道上来往的,有押粮鬼卒,有收魂阴差,有匆匆忙忙的过客。而孙绍三身,则闲庭信步,不趋不急,与过往行人格格不入。

    第一日,孙绍仅走了百里,优昙花的花瓣开始枯萎。

    第二日,孙绍仅走了五十里,优昙花的花瓣开始掉落。

    第三日,孙绍仅走了十里,握在掌中的,已只剩优昙花的一根花茎。

    “花谢了,佛法散了么?”孙绍默然。

    第四日,他鬼身站在官道中心,握着优昙花花茎,闭上了双眼。而妖身与第二化身,则在一旁护卫。

    过往的鬼魂,见孙绍于路中心站立,挡住众人去路,皆是不悦,但心头刚刚升起不悦,那不悦的情绪,便被诡异的压下,再无人觉得孙绍立在路中心,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一切,就仿佛这天地本就归孙绍所有,他无论站在何处,挡到了谁,都是理所当然。

    “得得得”。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坐在马上的,是一个红裙猎猎的飒爽女子。那女子面带风尘,骑着枣红骨马,远远驰来,遥遥看见孙绍路中心挡路,不悦的皱眉,但下一刻,眉头却不由自主的松开。

    “奇怪,本姑娘向来讨厌男子,况且这男子还在路中心挡我去路,为何我竟对他生不起一丝恨意。”

    女子摇了摇臻首,平日她纵马之时,有人敢挡路,跋扈的她,向来都是一马鞭抽走对方。这一次,女子解下怀中马鞭,下意识想要一马鞭抽开孙绍,但枣红骨马行到孙绍十丈开外的时候,竟流露出畏惧之极的神情,自行拐弯,错开的孙绍,不敢撞他。而那女子挥起的马鞭,也不知什么原因,竟不敢一鞭抽下。

    “古怪,古怪,我这枣红马,最是嚣张跋扈,就连城隍都敢撞的,为何会怕这个男子。还有,我为何狠不下心,抽他一鞭。”

    女子心中怀着不解,纵马远去。

    第五日,第六日,孙绍纹丝不动,如雕像伫立。

    “得得得”。

    第七日,远方传来了马车声。天子六驾,诸侯四驾,这辆马车,由四头骨兽拉动,赫然是十殿阎罗的车架无疑。

    坐在车上的,即便不是十殿阎罗,也定是十殿阎罗的亲信。

    赶车的车夫,一见有人拦路,登时向车中之人询问道,

    “道古城隍,有人在官道上拦路,马车过不去,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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