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看着它,它闭上了眼睛,竟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感其神气,应在全力运转法力,也不知是修炼什么样的神功秘法。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这显然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因为伯羿随时都能出手取它的命。

    凿齿足足“修炼”了两个多时辰,太阳已从东照变得西斜。飞蜈颇有些不耐烦了,很想提醒伯羿,若欲成功镇压并收服凿尺,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蛊神潭边的几位大巫公与丹朱等人,也这么干耗着等了快三个时辰,他们很纳闷,伯羿为何就这么沉默地等待?

    但这点耐心众高人还是有的,只是苦了飞黎部的大巫公飞黎赤一人。水潭中的神通显影也是需要消耗大法力施展的,飞黎赤最多也就能坚持五个时辰左右,假如再这么等到天黑,而他持续不断地运转神通法力,恐怕就得像那被伯羿斩杀的尾古那般栽倒在地。

    还好,就在此时,凿齿脸上痛苦的表情终于缓缓消失,重新变得平静,它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而伯羿也终于开口道:“凿齿,你吃好了吗?”

    凿齿低头看着伯羿道:“你就是伯羿?这些日子,你斩杀了南荒不少成名大凶,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而你今日终于来了,是那个蛊神叫你来的吗?”

    远处的虎娃微微一怔,凿齿刚才提到了蛊神,而且用的称呼很特别,竟然是“那个蛊神”,显然有所特指,也显得不够尊敬,应当不是九黎传说中的蛊神。

    伯羿摇头道:“我奉中华天子帝尧之命,随帝子丹朱巡视九黎诸部,为救助黎民而斩杀南荒妖邪。我不认识你说的蛊神,而你应知我的来意。你修炼的秘法很奇怪,想必你的身份也很特殊。我来时看见了山中累累骸骨,想听你本人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凿齿平静的神情突然又变得激动起来,朝伯羿道:“你知道我刚才吃的是什么吗?那么坚硬、冰冷,是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将它吞入腹中炼化,更是难以忍受。可是我每过一个月,就不得不这样饱餐一顿!

    我将这些岩石、将这些矿脉、将这一整座山都当成器黎吞的尸骨,才能让自己平静……不是那蛊神让你来的也好,其实我也一直在等着你们。”

    器黎吞,就是器黎部三百年前的大巫公,凿齿就曾是他培饲的本命蛊虫。伯羿眉头微皱道:“器黎吞曾经是你的主人,难道他也是被你吃掉的?”

    凿齿摇头道:“不不不,我怎么会吞食他呢,我就相当于他的一部分,绝不会去伤害他,无论是在他生前还是死后。我也不会伤害我自己,因为那同样是等于伤害他,这是根植于蛊虫神魂中的本能。

    他可能受到过我的反噬,但那不是我主动的、也绝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用他的方式去培饲本命蛊虫的代价。当时的人都认为器黎吞是一个天才,在他之后,器黎部再没有哪位巫士能培饲出我这样的蛊虫,我和他都成为了一种传说。

    哪怕他早已不在,我仍本能地遵守心神契约,不会主动进犯九黎部族。这里就是他晚年潜修的洞府所在,他本人也殒落在此。他死后,我仍在守护他的洞府以及遗物,与在他生前所做的事情一样。

    他临终前放我自由,我原以为终于解脱了,后来才知道还远远没有,我甚至无法再离开这里。我不会伤害他,但也不会感激他;就像我不会进犯那些黎民部族,而闯入此地的黎民,我并没有吃掉他们,我只是杀了他们。

    我成为所谓的神将后,除了这些岩石,再没有吃过别的任何东西……”

    凿齿的情绪有些激动,话也说得有些乱、有些莫名其妙,话语中却带着奇异的仙家声闻,类似于神念,却是比神念更玄妙的大神通,使闻者自然就能理解其复杂的含义,可见其如今亦有了仙家修为。

    当年的凿齿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从它有朦胧的意识和记忆时起,感觉自己就相当于器黎吞的一部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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