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其实,那一日朝上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王爷是在代人领罪,至于保的是谁,十之**是唐子浩。”

    “包括王老将军与王爷连日列班;还有陛下在上朝前就召见了范公等一众重臣。”

    “种种迹象都说明,事情肯定不像辽人说的那么简单,陛下和王爷、范公、文相公都在不惜一些代价的掩饰着什么。”

    赵祯点头,不说他猜对了,也不说他没猜对。

    “爱卿知道就好......”

    包拯继续道:“可是,尽管微臣看出了不妥,尽管知道这是辽人的诡计,但是,若不是王爷以死相抵,臣还是要出来说一句所谓的公道话。”

    “因为在臣看来,法度大于天,公理胜似一切。尽管再怎么事出有因,私通卖国的罪名都是要查一查的,至少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

    赵祯无言以对,正是因为没法给天下人交代,皇叔才会以命相抵。

    “可是,臣错了!”包拯脸色凄然。“直到老王爷饮下毒酒,臣才猛然惊醒,正是臣的这种愚蠢的公道,被辽人所利用,也就是这种愚蠢的公道,逼死了王爷!”

    “汉家儒道讲求君子之治、尚仁重礼,卖国通敌是错,这是礼;我们手段恶劣,辽人盛怒,要给人家一个公道,这也是理,所人有都觉得天经地义。因为从蒙童开始,我们就是这么学的,先生也是这么教的。”

    “可是,国与国之间,真的有善恶吗?真的有对错吗?对辽人的恶,不正恰恰是对大宋的善吗?”

    “如果我们像辽人一样不讲理,那王爷还会死吗?如果我们也以小人手段回敬小人之志,那老王爷还用得着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把唐大郎保下来吗!?”

    “不用!”包拯越说越激动。

    “正是我们被君子之道、礼教之法捆住了手脚,凡事都要讲个公道,才逼死了王爷!”

    说道这里,包拯长揖拜倒,“所以这次,臣不问了。在与辽的问题上,臣......万事万从!”

    “......”

    堂上三人无不骇然。

    包拯,牛了个逼了!

    可能包拯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话表面上看是自责、自醒,可是深层次的用意,却是在拷问儒学大道,是在骂大宋的君臣读书都读傻了。

    ......

    范仲淹怔怔地看着包拯,这些话让他忍不住想起唐奕曾经的“狂言”——

    儒学,只是一门学问......

    也仅仅是一门学问,解释不了这天下间所有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