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堂的左次间,气氛就倏然一转,空气中冰冷凝重,就像是骤然进入了寒冬似的。

    族长已经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贺氏,她的双眼红通通的,正捏着一方帕子抹着眼角的泪花。

    小贺氏眼里瞬间迸发出怨毒之色,死死地盯着端木纭姐妹俩,仿佛下一刻就飞窜过去撕咬一番。

    “祖母……”

    姐妹俩才刚屈膝,贺氏已经抓起一个茶杯砸向了端木纭脚边,“啪”的一声响,茶杯摔得四分五裂,茶水随着碎瓷片四溅开来,令得一屋子的奴婢不由屏息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端木纭和端木绯却是眉眼不动,依旧先把礼数给做全了。

    看着这对姐妹,贺氏只觉心堵得慌,沉声喝道:“纭姐儿,你身为长姐,为何要陷害自家的妹妹?!”

    端木纭毫不畏惧地看着贺氏,淡淡道:“祖母掌家数十年,此事起因为何,又为何会发展至此,难道祖母真的不知吗?”她语气平和,神情中也无不敬之色,但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贺氏明知故问。

    贺氏感觉好像被当面甩了一巴掌似的,面颊一阵抽痛。

    虽然小贺氏说得支支吾吾,但是内宅的手段也不过是这一些,小贺氏这次也玩得不算高明,贺氏哪里会猜不出前因后果,可是端木绮是她的亲孙女,她当然向着端木绮。

    她的亲孙女绝不能坏了名声!唯今之计,自然只能把端木纭推出去了。

    于是,贺氏板着脸,冷声道:“纭姐儿,事情既因你而起,就该由你而终。”

    “祖母此言差矣,此事是由二婶母而起……”端木绯笑眯眯地插嘴道。

    贺氏更怒,正欲再言,端木绯又是话锋一转,说道:“杨家犯下弥天大错,触怒圣颜,皇上至今余怒未消,如今这满京城根本就无人敢搭理杨家。”

    说话间,她拉着端木纭绕开了那一地的碎瓷片,直接在小贺氏对面的两把圈椅上坐下了,接着道:“祖母,孙女就不明白了,那杨家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让您和二婶母如此中意,非要与之结亲?以至惹下如此祸端。”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几乎在端木绯话落的同时,左次间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令得贺氏与小贺氏婆媳俩均是面色一变,直觉地循声望去。

    随着一阵打帘声响起,一袭太师青直裰的端木宪步履矫健地走了进来,一直来到贺氏身旁坐下。

    端木宪扫了地上的茶汤和碎瓷片一眼,刚才的事哪怕他没有亲眼目睹,他也能猜到十之**。

    端木宪目光冷清地看向了贺氏,“阿敏,我明明与你说过杨家不是良配。我只走了一个来月,你就阳奉阴违……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贺氏面色白了白,成亲多年,端木宪还从不曾当着一众小辈的面如此给她没脸过!

    小贺氏捏了捏拳头,强辞辩道:“父亲,这事不怪母亲,都是纭姐儿自己不检点,与人私相授受,不小心被我发现,这才想着要诬赖我家绮姐儿……父亲,您一定要为我家绮……”

    端木宪额角青筋一跳,甚至懒得与小贺氏争辩什么,随手抓起案几上一个茶杯,狠狠地朝小贺氏的方向掷去。

    又是一个茶杯在青石板地面上砸得粉碎,那四溅的茶水溅湿了小贺氏的裙裾和鞋子都湿了一半,清脆响亮的撞击声在这寂静凝重的屋子里仿佛被放大了几十倍,如轰雷般。

    小贺氏吓得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脸色惨白。

    贺氏看着地面上两个碎裂的茶杯,眼皮狠狠一跳,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端木宪目光冰冷地盯着小贺氏,声如寒冰,“老二媳妇,我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颠倒黑白的事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经过,更何况区区内宅小事……你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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