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庆理智全无,长刀嚓地整个抽了出来,耿安晧见情况不妙,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拉住他,“丁中庆……”

    他慢了一步,右手落空了。

    丁中庆手里的长刀已经朝封炎挥了出去,封炎一个侧身,就轻而易举地避了开去,而丁中庆更怒,长刀又是一横,削了过去……

    封炎轻轻松松地又避开了,目光越过丁中庆看向了耿安晧,摇了摇头,笑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五军都督府连个部属都管不好,耿安晧,我看不如还是请皇上把五军都督府撤了吧。”

    这一瞬,耿安晧真是杀了封炎的心都有了,脸上青了紫,紫了白。

    他有种被人看穿了内心的狼狈。

    自从父亲耿海“意外”过世后,这几个月来,他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曾经五军都督府上下一心,如今却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今非昔比。

    他倒底不是父亲,一时间压不服下面的这些人。

    本来按照父亲的计划,是打算从这两年开始一步步地把五军都督府的人脉交到他手里,让他循序渐进地接触五军都督府的军务,那么等到遥远的未来,等他继承了卫国公府时,一切就如水到渠成。

    然而,父亲死得太突然了,根本就什么也来不及安排,而他也被逼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既然都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就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混乱,既要应对皇帝刁难,又要防着君然,更要收服这些各怀心思的部属。

    不巧的是,他偏偏又遇到了三年一次的武将述职和考评,就更乱了。

    这两个月来,他忙得是焦头烂额。

    封炎的话不好听,但有一部分也是事实。

    如果自己连下面的人都压不服,那就更坐不稳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了,今天是丁中庆不把他放在眼里,那明天呢?后天呢?

    这是大忌!此风不可长!

    耿安晧暗暗咬牙,大步上前,果断地一把抓住了丁中庆握刀的右臂,手下微微使力,语气还是相当客气,好言相劝:“丁中庆,封炎一贯喜欢挑拨,莫要中了他的计!”

    丁中庆要是不慎伤了封炎,这事岂不是要闹到御前去?!

    相反,假若是封炎伤了丁中庆,以皇帝对耿家如今的态度,耿安晧却拿不准皇帝会不会息事宁人……无论是哪种结果,对自己而言,都非常不利。

    耿安晧清楚地知道不能再让封炎和丁中庆闹下去了。五军都督府上上下下盯着的人不少,若是任由封炎在此闹腾,只会雪上加霜地损害自己的威信。

    毕竟,父亲已经不在了……

    自己身后的那座大山已经倒塌了……

    耿安晧的心口微微颤了颤,强压下心中的仿徨,对自己说,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丁中庆看着耿安晧那幽深如墨的眼眸,稍稍冷静了下来,心里还是不满得很:这要是先卫国公耿海还在,自己哪里需要这样忍气吞声地被安平的儿子所折辱!

    耿安晧终究不是他老子,他还差得远呢!

    丁中庆收起了长刀,往后退了半步,死鸭子嘴硬地说道:“封炎,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这毛头小儿计较!”

    要是父亲还在的话,丁中庆哪里敢在这里拔刀!耿安晧心如明镜,一切都不同了。

    “封炎。”耿安晧深吸一口气,咬牙看着几步外的封炎,“本公一定会给五城兵马司一个交代的,本公就不送客了。”他的声音冷得快掉出冰渣子来。

    “那我就在五城兵马司等国公爷的好消息了。”封炎抛下这句,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无视耿安晧和丁中庆那阴沉的脸色。

    书房里陷入一片凝重的死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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