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还是听不到的。

    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大郎,这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你且仔细揣摩下。”

    说罢,陆离不再看陈祚的表情,恢复正常的音量,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进去上课吧。今个儿是大郎第一次来书院,为师便亲自领着你四处转转,顺便也认认路,下次,大郎便能自己寻到地方了。”

    换句话说,今天陆离会亲自相迎,是看在陈祚初来乍到的份儿上,以后,陆离就不会亲迎,而是需要陈祚自己进门、找教室了。

    陈祚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个陆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是真不懂规矩?还是特立独行?还是想以此证明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皇长孙,是大周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这陆离,未免也太托大了吧?要知道不管是国子监祭酒,还是翰林院、文渊阁等处的大学士们见了他,也多是客气有加,就是给他上课的那几位大儒,在他这个皇长孙面前,也不敢摆先生的谱儿,怎么放到陆离这儿,就、就,等等~~

    陈祚脑中灵光一闪,他似是明白了什么。一双黑亮的眼睛对上陆离的双眸,四只眼睛隔空对视良久,陈祚终于想通了陆离这番言行的意思——亲,你只是皇长孙,却不是皇太孙。

    这两个词儿只有一字之差,然而代表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皇长孙只是证明他的出身,而不是他的地位、身份,而只有成为‘皇太孙’,他才是真正的皇位第二继承人。

    皇长孙是一个排行,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至少不会像皇太孙那般,有正式的品阶、有正规的礼仪待遇。

    陈祚是皇长孙,没有品阶,没有王位,他只是东宫的大郎,并不是真正的‘殿下’。

    说句不好听的。陈祚就是个出身皇室的平头百姓,旁人对他礼让,并不是因着他本人。而是因着他身后的东宫和太子殿下。

    所以,陆离可以坦然的受他的全礼,可以淡定的唤他一声‘大郎’,这些看似僭越,实则是守礼的表现。

    反观陈祚,他不过是东宫的大郎。无官职、无王爵。之前却‘心安理得’的生受那些一品大员、当世大儒的礼,别人唤他‘殿下’,他也坦然受之。这、这……陈祚不想还好,这一想,后脊背猛然冒出一层冷汗。

    他的那些言行,若是花好月圆时自然无事,可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随便哪一项拿出来都是现成的把柄啊!

    陈祚此时心中再也没了小觑陆离的想法,他吞了吞口水。然后整了整衣袖,重新行礼,“学生多谢先生提点!”呜呜,能够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不怕得罪你的提点你,这才真是真心对你好的老师啊!

    与方才的客套相比,陈祚这一次行礼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感谢。

    陆离仍旧淡然接受。待陈祚行完礼。他才笑着说道:“你我师生一场,我自是要悉心教导你。走吧。咱们先去学堂转转,然后上课!”

    “是,先生!”陈祚点头称是,跟在陆离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进了书院的大门。

    “啧,咱们二爷就是厉害啊!”书院门房的管事李大郎敬畏的望着陆离一行人的背影,悄悄抹了把汗,喃喃说道。

    “可不是,那可是皇长孙啊,真正的龙子龙孙,咱们二爷却还能淡定从容,真真好定力、好胆识啊。”一旁的小厮一边关门,一边敬佩的说道。

    “是啊,二爷最厉害的是,明明这般僭越,却还能得到皇长孙的真心敬**,啧啧,二爷果然是天生做山长的材料呢。”另一个小厮忙附和的说着。

    “对呀对呀,我听说……”

    几个小厮叽叽咕咕的说着,李大郎听了一会儿,觉得他们越说越不像话,赶忙制止,“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少说些闲话吧。今儿个有贵客,门口须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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