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阴沟里的鼠儿倒也乖觉,没叽叽咋咋地闹出动静扰人兴致。”

    “不过……”

    又将目光投向远远某处。

    紫衣道人赶紧禀告:

    “祖师勿忧,弟子已请了马元帅点了兵马盯着。”

    “万里用心了。”

    百宝真人微微颔首,笑声清亮。

    “但愿那群野狗同样乖巧吧。”

    顺着百宝的视线,越过信徒们伏拜的脊背,穿过坊间高高低低的屋檐,再落入无人空巷,钻进狭窄的排水口。

    最后抵达的,却不是阴暗肮脏的沟渠,而是一间偌大厅堂。

    门窗梁椽书架桌案无不雕绘祥纹,再饰以彩绸,张以华灯,富丽堂皇仿佛王侯所居。

    华堂上端坐着一个胖大出奇的老汉,周遭簇拥着许多男女,个个衣着华贵。

    他们中间有一张书案,案上放着一面铜镜。

    镜面所映不是屋里华美,却是正在奋力厮杀的龙涛。

    化作文臣模样的判官使者神情冷肃:

    “刘府诸贼已然倾巢而出,如何现身的头领只他一人?”

    一旁长身白脸的捉魂使者冷声道:

    “贼人出感业坊后,分作两路,一路出了城去尾随增福庙的道士,一路却转入嫘祖坊,坊中多是染坊,今日正倾倒废料,臭味熏天,我手下的狗儿丢了这一路的踪迹。”

    “这般赶巧?”判官疑道,“迟迟不现身,莫非有诈?”

    “无妨,无妨。”

    鬼王拍腹大笑,满身肥肉起伏如浪。

    “他们翻身的命子根已被本王那乖孙儿截住,不愁他不冒头。本王今日倒要看看,这青天白日,隔着地上万千生灵,牛鼻子手里那道天雷落不落得下来!”

    他笑吟吟看着宝镜。

    镜中龙涛浑身浴血。

    ……

    杂乱的脚步带着水花四溅。

    昏暗里,四面八方除了沉重的喘息,只余递来的刀刃。

    这个时候,管它什么武艺都不顶用了,能依仗的,唯有胆气,唯有搏命!

    一个汉子通红着眼冲上来,手里短刀劈头砍下。

    龙涛累得要命,他记不得自己挨了多少刀,已杀了多少人,浑身的血分不清是来自自己还是敌人,身体冷得厉害,冷进了骨头,冷得脑子眩晕。

    所以,他只偏开头,由得刀刃砍进肩胛,却把手中刀送入对方柔软的腹部,那汉子亦是悍勇,舍了短刀,狰狞着脸孔,反手抓住龙涛手臂不放。

    周遭十数把刀子齐齐捅来。

    龙涛胸膛里猛地迸出一声怒吼,竟用短刀将那汉子生生挑起来,四下扫开乱刃,刀锋划烂肚皮,零碎脏器滚出来。

    混乱里。

    他不慎踩着半截肠子,当即一个趔趄。

    没待站稳。

    一柄尖刀悄然从身后捅入腰腹。

    龙涛身子颤了颤,反手回刺,但更多的手从身后扑上来,死死锁住了他的臂膀。

    正要奋力挣脱。

    罗振光阴冷的面孔突兀出现眼前,他抬起脚来,冲着龙涛侧膝重重一蹬。

    咔嚓!

    龙涛脖子霎时青筋暴起,牙齿啮穿帕子,在嘴里嘎吱作响。

    剧痛教他头脑顿时清醒,用余光回望,见着最后一个同伴在围攻中被击倒,敌人一拥而上,接着是一连串的捅刺声。

    他已晓得。

    这场阴沟里的厮杀或说顽斗已然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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