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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飞的黑羽压低了天空,层积的朽骨抬高了大地,被攥成小小一团的世界里,在大鬼的窥视下,在杀不尽的恶鬼合围中。

    “嗬嗬”的喘息在铜虎喉咙间、在铁面下、在孤巷里回荡。

    突然。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里,铜虎所佩铁面边缘剥落下小小一片。

    他稍稍一楞,急急低头,死死捂住了破损处。

    钱唐人拜的神多,弃的神更多,那些个断了香火的神像总会被丢到飞来山脚下,铜虎则会挑选出孕育出灵机的一一拾捡回去,日夜供奉,泥塑木偶亦有灵,会将残余的神力借于他,汇聚在那张粗陋的傩面里。

    可这些驳杂的神力会为一头厉鬼更添威能么?

    不。

    正如,喘息不一定意味着疲敝,也可能是杀性难抑;而傩面,从来不是用作助力增威,而是为了镇压胸中暴戾!

    镜河取出了念珠。

    抱一拿出了三清铃。

    无尘则翻出了一根神香,稍稍思忖,又折去半截。

    用火折点燃,香气袅袅上升。

    喘息霎时停了。

    “铜虎居士。”

    先前即便深陷重围,无尘也意态从容,而今,却是凝重万分。

    “你只有这半炷香的时间,否则……”

    “足矣。”

    铜虎以手扣住傩面,徐徐拔直身躯,一点猩红自指缝中扫视群鬼。

    咔。

    他五指一合,扯碎了傩面。

    煞气冲天,拨散黑雪。

    重见朗月。

    …………

    银杏纷纷的佛院。

    烂金铺就的地面上一点猩红分外显眼。

    剑伯只一山中野鬼,何来血肉?唯猿奴,百年来饱享供奉,才凝实得一副能流血的躯壳。

    地上血迹自是他的。

    可他却不以为意。

    刺中对方要害七次,自己被削去一点耳垂又有何妨?

    倒是他的对手,还紧盯着一点儿血迹以求快慰。此举如同那六条手臂一般,真正的剑客何需那古怪姿态,反增累赘,徒增可笑罢了。

    “真真可叹亦可笑,你……”

    话到半截,呼啸突生,大蓬落叶扬起,乱纷纷遮蔽了视线。

    一点剑尖如星霎时闪现眼前,四下呼啸隐隐,是数柄长剑藏于纷飞落叶,紧随其后。

    黔驴技穷。

    猿奴不屑嗤笑,一剑反握,间不容发拨开剑伯前招突刺,不退反进,一剑前挺直取对方首级所在。

    如此,对方后手未至,就得先被刺穿脑髓,只能或闪避或格挡,是所谓后发而先至,再趁机欺身,以短剑之轻快……

    一副狰狞面孔猛地撞开了落叶。

    竟是不闪不避。

    由得短剑贯入口中,透脑而出,牙关一阖,生生咬住剑身,也咬断了猿奴的思路。

    根本没有诧异的时间。

    藏于乱叶后的数柄长剑趁势而发。

    首先一剑破空当面而来,猿奴急急后仰侧颈,匆忙间,剑锋割开了脸颊,挑飞了发冠。

    身形未稳。

    又有两剑一左一右一高一低横扫而至,一剑斩颈,一剑砍膝,要将他断作三截。

    猿奴淬炼百年的身手果然非凡,腰身尚后仰失衡,却脚下发力,扭身腾空而起,只叫这险恶的两剑错身而过,鲜血飞溅中,割下肩上、腿肚两片皮肉而已,自己也借旋身之力,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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