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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影个个应声晕头转向都撞在了一起,跌落在地,现出人形,那些衣裳则趁飞快散开又聚拢,伸展衣袂,仿佛张口大嘴,将虚影们淹没。

    春衣踉踉跄跄逃到一间茶肆。

    但见燃着熊熊绿火的骷髅咆哮着左突右撞,却被几道卷着腥气的劲风死死缠住,时时如凌迟也似地割下片片绿火。

    啪。

    劲风应声停息,于空中现出几个呆滞不动的人影,被暴涨的鬼火灼烧得“噼啪”作响。

    春衣摇摇晃晃逃到一面壁画前。

    画中正上演着一出行猎图,猎人们本领高超、配合默契已将画中豺狼虎豹们逼入陷阱,正弯弓搭箭之际。

    啪。

    猎人们的弓箭射向了彼此,猛兽们纷纷跃出陷阱,咬下猎人头颅,剖开猎人肚子,血红涂满壁画。

    即使在画外,也隐隐嗅到血腥扑鼻。

    ……

    就这么一路奔逃,一路寻着希望,又一路被掌声轻易拍碎。

    春衣终于再度跌倒,这一番,却再爬不起来,她已精疲力尽。更何况,周遭是一个死胡同,她也无路可逃。

    一路尾随的雾墙在七八步外停下,雾中走出三个人影。

    红衣的男子—替生使者走在前头,绿裙的女子—换死使者牵着个男娃缀在后头。

    一方是肆虐经年的凶神,一方是柔弱无力的孤女,替生只消勾勾手指,就能让女娃丧命当场,可是……女娃望着他,小脸儿脏兮兮的,泪水盈盈在红眼眶里打转……替生使者竟停下了逼近的脚步,脸上露出恍惚与迟疑。

    “夫君怎么停下了?”换死使者的声音搭在他肩头幽幽吹进耳朵,“这女娃手里攥着那群野鬼的命门,杀了她,今夜咱们就彻底胜了。”

    她从替生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塞入替生手中,双手覆上去,教他握实了。

    短刀刀口乌青,刀身雕着符文,显然附有恶咒。

    “便用此刀,一刀下去,命也丧,魂也消,干净利索,别处还在磨蹭,咱们拔了头筹,大王定会重赏夫君。”

    替生神情中犹疑渐去。

    “快些,快些。”

    “杀了她,杀了她。”

    一声一声推着他,步步逼近女娃,高高举起了手中刀。

    春衣跌坐着泪流不止,数度张口,或许是因惊惧,或许是因疲敝,什么话儿也说不出口。

    死胡同里只有换死温和的笑语。

    “女娃子皮囊生得可人,夫君下手千万仔细,莫扎烂了,好剥洗干净给咱们孩儿做个娃娃。”

    此话一落。

    替生脸上恍惚顿去,再没迟疑,手中短刀重重劈砍下去。

    眼看要砍中春衣,短刀去势突兀一折,迅速转身,刀口竟砍向了身后的男娃。

    绿裙的换死惊呼一声,匆忙间,只得以身遮蔽。

    鲜血泼洒一地。

    她捂着伤口惨叫跌倒。

    “相公,你这是作什么?”她不可置信,“无端痛下杀手,莫非有了新欢?”

    替生目露凶光:“孩子……”

    换死忙把孩子拥入怀中,哭泣着字字啼血:“你纵变心,厌弃了旧人,可孩子总是你的骨血,为何这般狠心……”

    “我与娘子何曾有过孩子!”

    巷子里的啼哭顿时停了,有风拂过,吹起地上血迹缕缕化作白雾升腾,换死身上伤口不见了血色,唯有皮肤发白好似纸张边缘微微翻卷着。

    她轻轻笑起来。

    “啊呀,叫你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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