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说三千,群臣说三千,那便是三千!

    看着像是三千,说起来是三千,那就是三千!

    谁想要证明其清楚清白,就让谁自己去自证就是……

    毕竟天子岂能下车,像个税吏一般去点数?这是对天威的亵渎!

    这些骑兵,甲胄鲜明,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寒光;刀矛如密林般指向阴沉的天空;胯下的战马行进间,马蹄践踏着干燥的土地,发出沉闷而连绵不绝的『隆隆』声,卷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黄色的巨龙。

    队列整齐,气势迫人,似乎是自有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威势,欲跨县跨郡追杀小小骠骑,完全不在话下……

    每当刘协的目光投向窗外,总能迎上那些骑士们投来的,似乎饱含『敬畏』的目光。更有什长、都尉级别的军官,在与刘协目光接触的瞬间,会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般,猛地挺直腰板,以右拳重重捶击胸部铁甲,发出『嘭』的一声沉闷撞击,同时低吼,『大汉——万胜!』

    嗖嘎。

    很好。

    很有精神。

    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阳刚的力量感与仪式感。

    这景象,这行为,如同一针针的强心剂,注入了刘协那被绝望和无力感侵蚀得枯槁龟裂的心田。

    每一次『万胜』的低吼,都像一颗火星,溅落在他干涸的心湖里,瞬间燃起一小簇名为『希望』的火焰。

    这火焰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活力』与『温度』,让他的背挺得更直,让他暂且的忘记旅途的疲惫……

    山东境内,那些忠于汉室的保皇派、首鼠两端的骑墙派、以及纯粹恐惧斐潜新政会摧毁他们特权的反斐派,在斐潜檄文带来的巨大压力下,竟也暂时放下分歧,难能可贵地聚集在了刘协这面破败的旗帜下。

    这些残余的势力,代表了整个山东惶惶不可终日的士族世家最后的挣扎。

    他们围拢在御辇周围,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现出来的,近乎『卑微』的恳求,将刘协心中那簇微弱的火苗,煽动得更加炽热……

    『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千载难逢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宗正激动地靠近车窗,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曹孟德虽为权臣,然迫于斐贼檄文之汹汹威势,又深惧天下士林之心仍向汉室正统,不得不遣此精兵护驾!然,此军名义上,仍是天子亲军!陛下亲临汜水,身系社稷安危,三军将士目睹天颜,感受天威,岂敢不效死力以报君恩?』

    『正是此理!』另一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接口,手指用力地指向窗外那雄壮的骑兵队列,『陛下请看!此皆百战余生、以一当十的虎贲之士!陛下只需登上那汜水雄关,凭栏一呼!示以天子之威,申明讨逆之大义!那斐贼虽拥兵自重,凶焰滔天,然其麾下将士,终究曾是我大汉子民!血脉中流淌着对汉室的敬畏!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视天子銮驾,行那弑君篡逆、遗臭万年之举?陛下亲至,便是对贼军最大的震慑!若能以此慑服斐贼,令其畏天威而罢兵,则陛下之声威,必将如光武皇帝中兴汉室,震动寰宇!届时,曹孟德之流,安敢不俯首帖耳,听命于陛下?』

    『是啊……陛下圣明!』

    『确实……此乃社稷转机!』

    『说得是内……』

    『天命在陛下!』

    一片附和之声,嗡嗡响起,萦绕不去。

    『慑服斐贼……双方罢兵……』

    这几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在刘协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碰撞、放大。

    他藏在宽大衮服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但这痛感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久违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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