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计筹!所得工筹,可抵尔等劳役赋税,更可为尔等将来安身立命之本!』

    他看到台下有人眼睛亮了一下,也有人依旧麻木,还有人不屑撇嘴。

    但是姜冏没管这些,他继续吼道:『但有几点,都给老子记住了!刻在自己骨头上!第一,听号令!行止扎营,不得擅动!第二,禁私斗!敢有寻衅滋事者,军法无情!第三,护粮草!口粮是大家的命!谁敢偷盗哄抢,格杀勿论!』

    姜冏扫过其中的一些曹军降兵,眼神锐利。

    『老子知道你们怕!怕路远,怕吃苦,怕死!』姜冏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却更显穿透力,『但老子告诉你们!留在温县,守着这片焦土,只有死路一条!跟着走,路是难走,但有口饱饭,有条活路!骠骑将军仁德,给了你们机会!想活命的,想给家人挣条出路的,就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活路,在前方!都明白没有?!』

    他的话,像冰冷的铁锤砸在绝望的冰面上,也像微弱的火种投入干柴。

    台下死寂了片刻,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带着哭腔,或是麻木的应和声,『明白……』

    『听将军的……』

    『走吧……』

    姜冏挥挥手,示意队伍开拨。

    这支由绝望,恐惧,算计和一丝微茫希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队伍,开始蠕动,编组,前行。

    姜冏心中一点都不轻松。

    他知道,这五千人,就是五千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押送他们穿越险峻的太行陉,抵达壶关,将是比打仗更考验他神经的任务。

    这才是第一批,还有第二批。

    但他更清楚,这是温县,也是这些人生存的唯一转机。

    一场关乎生存与秩序的艰难跋涉,就此开始。

    ……

    ……

    就在温县民众降兵在往壶关上党方向迁徙的时候,在汉水之畔,甚是喧嚣。

    汉水在夏夜的星光下静静流淌,水波映照着岸边连绵营寨中冲天而起的篝火。

    曹操的中军大营,今夜灯火通明,喧嚣震天。

    空气中弥漫着炙烤牛羊肉的浓烈焦香、美酒的醇厚气息,以及一种近乎癫狂的、胜利带来的灼热躁动。

    曹军赢了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赢了。

    他们击退了司马懿嵩山上伸出的触角,夺回了隘口和飞狐堡,又是稳固了重要的中转点,宛城和新野,然后逼退了廖化李典诸葛亮,几乎是扭转了荆州北部的战局,将襄阳重新勾连进了曹氏的版图之中。

    但是……

    没有但是。

    现在的曹军上下,不喜欢『但是』。

    巨大的帅帐被临时改造成了宴饮之所。

    帐内,牛油巨烛将一切照得亮如白昼。

    曹操高踞主位,身着常服,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难以捉摸的笑意,但那双细长的眼眸深处,却跳动着一些旁人难以探寻的情绪。

    在众人前宣读的,便是接连的『捷报』!

    筑阳克复,阴县倒手,廖化、李典残部遁入山野之中,宛城、新野尽在掌握,荆北襄阳的压力骤减!

    唯一还在江陵的徐晃,现在也面临江东军的进逼!

    困扰曹军多时的南线威胁,似乎已被曹操一手抹平!

    『丞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末将等敬丞相!』

    一名满面红光的军司马高举金樽,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他身上的战袍还带着征尘,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敬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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