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衣袖,数十面铜镜出现在空中,把禅室里的景物收了进去,然后渐繁渐深。

    禅子研究过烟消云散阵,知道是分镜术,这时候想的却是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好镜子?

    井九伸手从窗外唤来清心铃。

    铃铛发出清鸣,在数十面铜镜之间往复不断。

    禅子取出一根细木棍,掏了掏耳朵,说道:“镜宗,悬铃宗……看起来你和从前确实不同了。”

    ……

    ……

    静园修复如初,那就是真的修复如初,石塔在同样的位置,三道雨廊也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赵腊月在这里听经数年,过了好几个新年,对此很满意,自去熟悉的位置坐下。

    阿大也去了它第二熟悉的位置——石塔前面的蒲团上,只可惜现在是夏天,被大常僧扫过来的树叶不够枯,躺着不是很舒服,而且阳光有些烈,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它便起身踱回了雨廊下,趴在了自己最熟悉的位置。

    伴着清鸣,铃铛从它的颈间飞走。

    它回头看了眼那边,眼神有些幽怨。

    赵腊月挠了挠它的脖子,早没了当年在碧湖峰第一次抱着它时的拘谨与紧张。

    卓如岁带着顾清来到那座小石塔前,介绍道:“这就是前代神皇陛下的灵骨塔。”

    顾清闻言肃然,很认真地行礼,做了番祭拜。

    “我和这座塔很熟。”卓如岁有些感慨,摸了摸塔身,表示感谢。

    当初在果成寺里那场恶战,出手的都是玄阴老祖、麒麟化身这等层级的大人物,他只是师父柳词的眼睛,境界最低,如果不是抱着这座石塔,早就被大风吹走了。

    二人说话音,数十名僧人捧着书册走进静园,向着园后的禅室而去。

    看着这幕画面,顾清想起了前些天适越峰上的画面,赵腊月则是想起了镜宗里的画面,心想这真是与书干上了?

    卓如岁有些不确定说道:“掌门师叔这是要与禅子论道?他行吗?”

    说到修行天赋这种事情,他现在不得不服井九,但说到学问这种事情……禅子可是能与景阳师叔祖坐而论道的大智慧之人,世间有几人能体悟他的妙思?

    顾清笑了笑,说道:“当初在朝歌城里,布秋霄斋主也没说过师父。”

    卓如岁心想那是嘴上功夫,与学问这种事情有什么关系?

    在他们看不到的那间禅室里,井九与禅子没有坐而论道,而是在看书,只不过他们看书的方式与普通人完全不同。

    近千本佛宗典籍与相关的论册,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到了空中,飘在他们的身周,然后落进那些镜子里。

    那些典籍开始自行翻开,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了一阵阵的清风。

    井九与禅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怎么看。

    那些轻柔的微风出窗,来到静园里,在雨廊与庭院之间来回。

    赵腊月觉得很是清凉,摸了摸阿大,阿大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顾清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风,怔了怔后,坐到了石塔前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开始冥想休息。

    那些依然青意十足的落叶,被风推着,渐渐渐围住了蒲团。

    卓如岁坐到廊下,两条腿一晃一晃,与风来的节奏渐渐合一。

    他觉得这些清风好生奇特,自四面八方而来,无所不在,有的拂着自己的睫毛,有的轻轻吹着耳风,有的顺着衣袖钻了进去,角度极其刁钻。

    在这样的无数道清凉微风里,想不睡觉也很难啊。

    他想着这些事情,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耷拉下来,就这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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