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点在了他缺损的耳垂上,指尖荡起一道圆形的光波。

    井九被光线所缚,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我睡了这么多年,偶尔还是会做梦,梦到三千院里的那间静室,静室外的那面圆窗,从而悟了一种道法。”

    连三月走到他身前,转身看着他说道:“我想叫做良宵,你觉得怎么样?”

    在三千院的那段时间,真的很平静美好。

    那位李公子经常来对马弹琴,弹的最多的曲子便是良宵引。

    不知道她是问井九觉得名字怎么样,还是这种道法如何。

    井九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连三月挑了挑眉,说道:“死心吧,反正你也不会用那一招。”

    如果他真的用那一招,那么结局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井九静静看着她,说道:“你打不过她。”

    连三月微笑说道:“这辈子你永远都打不过我了,所以还是我去打。”

    就像上辈子,她不哭的时候,也永远打不过他。

    说完这句话,她摘下鬓角的桃花,插在了他的耳朵里,端详半晌,满意说道:“真好看。”

    井九想起南忘在景园里说的那句话,说道:“最开始的时候,不会觉得陌生吗?”

    连三月微羞说道:“我说的是这朵花。”

    这朵桃花缺了一瓣,染着血,还是好看。

    你的耳朵缺了一截,变了脸,也好看。

    ……

    ……

    看着向广场走去的连三月,井九没有再说话。

    平咏佳走到石阶下,想对他说些什么,看着他的脸下意识里停了下来。

    师父的眼神为什么如此难过,就像……在与什么告别,然后再也不见。

    平咏佳也忽然觉得难过起来,眼睛都湿了。

    井九忽然说道:“帮我。”

    平咏佳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再次听到井九重复了一遍帮我二字才醒过神来,赶紧说道:“怎么帮?”

    井九说道:“调集你的全部剑元,逆行剑意炼体,把剑意逼出来给我。”

    平咏佳说道:“要多少?”

    井九说道:“全部。”

    对剑修来说,如此逆转剑元把剑意逼出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全部剑意。

    井九知道平咏佳不会有事,平咏佳却不知道,但他却是想也不想,便啪的一声坐到了地上,闭着眼睛开始催发剑意。

    ……

    ……

    当连三月来到广场中间时,白早还在远处。

    更远方的那团云雾再次聚拢,把白真人笼住,让她的声音也多了些飘渺的感觉:“你还活着,确实有些令人意外,但你改变不了什么。”

    连三月面无表情说道:“谈真人其实不错,但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吗?”

    白真人说道:“我们这代人都知道,你的眼里只有景阳,连曹园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木讷无趣的他。”

    连三月说道:“不,我看他不顺眼是因为他当年为了当中州掌门就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白真人说道:“那你对我的敌意又因何而来?”

    “当然是因为她。”连三月挥了挥衣袖。

    广场上的风更大了,拂动白早臂弯间的缎带,也拂起了帷帽垂落的纱,露出了她的脸。

    白早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脸色红润,就像熟睡的孩子。

    诡异的是,她还在不停地向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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