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这样,急忙伸手抓住我端着碗的那只手,帮我稳住,然后说道:“你先不要怕,不是什么大事,你慌了,朕就不跟你说了。”

    “……”

    我咬了咬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包裹着,好半天才终于又稳住,我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把碗放到一边,再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然后转头看着他:“请陛下告诉我。”

    他看着这样的我,眼神有些复杂,停了一下才说道:“法师跟朕说的那些话,太玄妙了,朕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说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虚的,但有一点是真的,就是她做的,是在为妙言找回为人的知觉,做人的常识,更是,找回她的喜怒哀乐。”

    “……”

    这一点,我倒是想到了。

    自从开始行招魂之法后,妙言每一次回来,感知都比之前更多,慢慢开始有了喜怒哀乐,情绪也越来越复杂,到现在,已经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裴元灏道:“但是有一样,她始终没有找回来,也就是这最后一次行招魂之法,要为她找回来的东西。”

    我的声音微微的有些艰涩:“是什么?”

    “就是那一夜发生的事。”

    “……”

    “那一夜的记忆。”

    “……”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一夜,在红船上,‘洞’房中,她亲眼目睹的一切……鲜血、新房、染血的裴元珍,还有怀抱着裴元珍,一直木然无语的轻寒。

    这些,都是她忘记了的,而如果要治愈她,就必须让她全部想起。

    裴元灏说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们可以审出来,但谁都没有她这样,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得那么清楚,那是让她致病的原因,而最后一次的招魂之法,就是要让她想起,也就相当于,她需要再一次经历那样的记忆。”

    “……”

    “那是曾经让她失魂的一夜,如果,她再想起……”

    “……”

    “如果,她的心志不够坚定……”

    我难得听到裴元灏的声音也会出现滞涩和退却,慢慢的抬起头来,也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那种情绪也立刻染到了我的心里——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一次经历致妙言失魂发病的记忆,如果她心志不坚定,可能又会和之前一样,尤其,她现在本身病痛还未痊愈,可能最后的结果,会比之前更糟。

    裴元灏道:“她可能,会昏‘迷’不醒……一辈子。”

    我的呼吸窒住了。

    手放在膝盖上,抓紧了衣襟,冷汗慢慢的浸透了,裴元灏沉默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过来,一点一点的掰开我的指头,将我的手展开,然后握进了他的掌心:“你先不要怕,朕在这里。朕会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我望着他,气息时断时续:“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

    “但如果不行这最后一次,不把她的病根拔除,那这个病根留下来,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发作。那个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两还在不在她的身边?谁在她的身边?又有谁,会善待她?如你,如朕?”

    这最后一句话,隐隐让我觉得有点不对。

    但这一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觉得全身脱力,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痛得我直哆嗦:“那我该怎么办?真的让她去再经历一次?”

    他握紧了我的手:“朕刚刚说了,她的心志不坚,才会致病,如果,我们让她的心志坚定呢?”

    “……”

    “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我的心里一动,抬头望着他。

    回想起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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