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帖子已经都下了,不止是扬州,临近州府的百岁老人都受到了他的邀请,还派人特地驾了马车去请那些老人们,甚至有两个隐居深山的老人,是刘轻寒亲自去请,如今暂居官邸的。

    民间的传言很多,自然说好的有,说坏的也有,但大多数还是称赞他尊老敬贤,廉洁奉公,有当初刘世舟大人和刘毅大人的风骨。

    而他这一举措,的确稳了民心了。

    我听着那些‘侍’‘女’‘侍’从们七嘴八舌在窗外议论的声音,淡淡的笑了笑,仍旧继续坐在窗边,静静的绣着‘花’。

    等我终于把最后一针绣完了,抬起有些发酸的脖子往外一看,已经中午了。

    天‘色’,却变得不那么好。

    层层暗‘色’的云团聚拢来,将上午的大好的阳光也遮了去,一阵风吹过,卷着院子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而裴元修,就是带着风的凉意来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坐在窗边,微笑着走过来,一眼看到我手里的绷子,一怔:“这是——”

    我笑了笑,将那块帕子从绷子上拆了下来,放在手心里:“好看吗?”

    他没立刻说话,辨认了一下,才说道:“是之前你绣的那块?”

    “嗯。”我笑着点头。

    当初他在吉祥村中箭后,在我家里养病时,我偷闲绣的这块帕子,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绣完,倒是今天得空,把最后几片枫叶绣了出来。颜‘色’正好,‘花’‘色’正好,托在手里看着,也觉得十分‘艳’丽。

    裴元修低头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开怀笑着称赞我的手艺,而是平静的说道:“为什么,在粗布上绣?”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用。”

    “那为什么要绣?”

    我笑了笑,却岔开了话题:“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待会儿,准备过江。”

    他愣了一下。

    我说的是,我待会儿准备过江,就是告诉他,而不是问他。他倒并没有动容,只坐到我身边,道:“有什么事?”

    “去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不能过几天去吗?”

    我笑了笑:“过几天,就来不及了。”

    我说着,柔声道:“你放心,很快就回来。也不用给我带多少人,叫平儿陪着我过去就好。”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外面起风了,记得加件衣服。”

    “嗯。”

    。

    看得出来,他并不太愿意我在这个时候出‘门’,毕竟已经二月底了,再有两三天就是我和他的大婚,这个时候过江,原本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他还要白白吊一颗心起来。

    不过,我已经开了口,他就没有再阻挠。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在‘门’外守着,平儿站在车边,小心的扶着我上了车,我坐到‘床’边,一撩起帘子,就看到裴元修还站在‘门’口,平静的说:“早一点回来。”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马车便朝前驶去。

    到了码头,换了船,还是之前的那个船家,又稳妥,又安静,平儿一直陪着站在船头,看到对面江岸慢慢的靠近了,他终于像是忍不住似得,转过头来看着我:“青姨,你今天过江是要做什么啊?”

    我看着前方,没说话,平儿看了我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开口,可是等到船已经要靠岸的时候,我突然喃喃道:“平儿,青姨给你一样东西。”

    他看着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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