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也担心这个出身于骊珠洞天、被齐静春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会让人失望。

    只是当茅小冬以坐镇书院的儒家圣人神通,远远观看陈平安的一言一行。

    既无惊艳,也无半点失望。

    就是觉得,这个名为陈平安的寒门子弟,才是先生会收的弟子,才是齐静春愿意代师收徒的小师弟,如此才对。

    之后陈平安又详细询问了林守一的修道和求学,会不会有所冲突。

    问了高煊与于禄成为朋友,友谊会不会不够纯粹。

    谢谢成为崔东山的婢女后,心境会不会出现问题。

    茅小冬一一作答,偶尔就翻翻那份通关文牒。

    一切都大致知道了,陈平安才真正如释重负。

    茅小冬最后笑问道:“自己的,别人的,你想的这么多,不累吗?”

    陈平安摇头坦诚道:“半点不累。”

    茅小冬点点头,轻声道:“做学问和习武练剑其实是一样的道理,都需要蓄势。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故而一起奇想,一有妙想,好像绚烂文采从天外来,世人不曾见不可得。”

    陈平安觉得这番话,说得有点大了,他有些忐忑。

    茅小冬突然低声问道:“先生可曾提及我?”

    陈平安欲言又止,仍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好像……不曾说起。”

    茅小冬一拍膝盖,气呼呼道:“天底下竟有如此偏心的先生?!”

    茅小冬犹不死心,问道:“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漏了?”

    陈平安果断摇头。

    茅小冬抚须而笑,胸有成竹道:“想必是先生心中有弟子,自然不用时常挂在嘴边。”

    陈平安心中大定。

    眼前这位茅山主,绝对是文圣老先生一手教出的弟子了。

    ————

    大概是觉得李宝瓶比较好说话,裴钱走路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轻盈。

    只是当裴钱来到李宝瓶学舍后,看到了床铺上那一摞摞抄书,差点没给李宝瓶跪下来磕头。

    难怪刚才裴钱壮着胆子小小显摆了一次,说自己每天都抄书,李宝瓶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裴钱一开始觉得自己总算小小扳回了些劣势,还有点小得意来着,腰杆挺得略微直了些。

    李宝瓶给裴钱倒了一杯茶水,让裴钱随便坐。

    她爬上床铺,将靠墙床头的那只小竹箱搬到桌上,拿出那把狭刀“祥符”,和阿良赠送给她的银色小葫芦。

    李宝瓶说道:“送你了。”

    裴钱看了看狭刀和小葫芦,她如今比较识货了,抬头望向裴钱,问了一句废话,“很贵很贵吧?”

    李宝瓶倒是没有故意藏藏掖掖,一五一十说道:“听阿良私底下说,这把祥符刀,品相一般,是那什么半仙兵。这只从风雪庙剑仙魏晋那边拐骗来的小葫芦才算好,是道祖早年结茅修行期间,亲手种植的那根葫芦藤上,结出的七枚养剑葫之一。世间剑修用这个温养飞剑,会比较厉害,裴钱你不是已经开始学剑了吗,那就你拿去用好了。”

    裴钱已经舌头打结,含含糊糊道:“可我才刚开始练剑,练得很马虎哩,更不是剑修,本命飞剑什么的,我比较笨,可能这辈子都养不出来的……”

    李宝瓶直截了当问道:“祥符和小葫芦,你喜不喜欢?”

    裴钱怯生生点了点头。

    李宝瓶挠挠头,心中哀叹一声。

    小师叔怎么找了这么个憨憨笨笨的弟子呢。

    裴钱愈发惴惴不安,眼角余光陪着床铺上那些书山,再瞅瞅桌上的狭刀和银色养剑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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