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很自然而然、甚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宝瓶在崔东山的小书房那边抄书。

    裴钱和李槐趴在正屋门口那边的绿竹地板上,搬出了崔东山颇为喜爱的棋盘棋罐,开始下五子连珠棋。

    规矩是当初崔东山坑惨了裴钱的那种下法。

    于禄盘腿坐在两人之间,裴钱与李槐约好了,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找于禄帮忙出招。

    脚踏两条船、担任狗头军师的于禄,比经常斗嘴的裴钱和李槐还要聚精会神。

    石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可她明明是一副仙人遗蜕的主人,大道可期,未来成就可能比院内所有人都要高。

    换成宝瓶洲任何一座宗字头山门,不应该将她供奉起来?

    而在这里,谁都对她客气,但也仅是如此,客气透着毫不掩饰的疏远冷淡。

    石柔想不明白。

    ————

    蔡府总算送瘟神一般将那位便宜老祖宗给礼送出门。

    从蔡京神到府上灶房的厨子,都如释重负。

    大概唯一略有失落的,便是那些有机会伺候那位俊美神仙的俏丽婢女了。

    崔东山离开了州城,没有直奔京城,而是寓居于京畿之地的一座大道观内。

    道观一位主持斋仪、度人入道,故而在道门谱牒上缀以“法师”尊称的年迈道人,以论道玄谈的名义,登门拜访。

    魏羡心知肚明,老道人必然是一位安插在大隋境内的大骊谍子。

    这半点不奇怪,崔东山闲来无事的时候,还给魏羡看过一份名单,是大隋如今仍然蛰伏在大骊各地的死士、谍子,三教九流,尚未挖掘出来的谍子自然更多。上边许多以朱笔画圈的名字,崔东山说是专门贩卖情报的货色,属于两面谍子,最好玩,六亲不认,只认钱,跟他们打交道,比较提神。

    只是有些出乎魏羡意料,老道人虽是大骊谍子无疑,可简明扼要说完了一份谍报后,真开始与崔东山各自坐在一块蒲团上,坐而论道,谈天说地。

    听得魏羡打瞌睡。

    在老道人离开后,崔东山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说道:“趁着热乎,赶紧坐。”

    魏羡虽然坐下,却没有坐在蒲团上,只是席地而坐。

    崔东山从咫尺物中取出一张古色古香的小案几,上边摆满了文房四宝,铺开一张多半是宫廷御制的精美笺纸,开始埋头写字。

    魏羡问道:“崔先生为何临时改变主意,离开蔡家,急匆匆往京城这边跑,但是又止步于此?”

    这是魏羡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崔东山没有抬头,没有给出答案,而是离题万里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人心复不复杂?”

    魏羡点头道:“自然。”

    崔东山曾是中土神洲公认的书法大家,笔下行云流水,哪怕是魏羡远观,仍是觉得赏心悦目。

    崔东山继续书写那份所有谍报汇总后的脉络梳理,缓缓道:“人心,看似难料。其实远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复杂,世人皆贪生怕死,这是人之秉性,甚至是有灵万物的本性,之所以有异于禽兽,在于还有舔犊情深,儿女情长,香火传承,家国兴亡。对吧?越是出类拔萃之人,某一种情感就会越明显。”

    魏羡想了想,“是此理,但更多还有那些模糊杂糅的均衡之人。”

    崔东山停下笔,放在瓷器笔架上,抖了抖手腕,讥笑道:“什么均衡,就是糊涂蛋,心性摇摆不定,随波逐流,见美人起色心,见钱财见名利,都想要,想要,可以,就怕不自量力。柳清风,李宝箴,魏礼,吴鸢,这四人就属于聪明瓜子,可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毛病。”“担任龙泉郡太守的吴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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