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曹洪带着一身的黄土浮尘登上巩县城门楼的时候,低头就看见三个兵卒正蹲在马面墙垛口下,正在分食半块炊饼。

    炊饼是黑的,黄色的是染上的尘土。

    但是显然三个兵卒并不在意炊饼的卫生问题,而是专心致志的在享受着战场上的食物。不多的,仅有一口的食物,混杂着腐败的,腥臭的气息,带着麦麸的粗糙割裂感,滑落喉咙,落到肚子里,来证明自己还是一个活人。

    远处骠骑军的旌旗,遮天蔽日,在暮色之中翻涌着,仿佛是要将这方寸之地吞没了一般。

    骠骑对于巩县的进攻模式,让曹洪看不懂。

    完全不懂。

    火炮,投石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展现在了河对岸,时不时的来上一发。

    有一些根本打不到巩县县城城墙,但是也有一些勉强能够得上。只不过就算是够上了,也是属于强弩之末,没能给巩县墙体造成多少伤害。

    对于巩县城墙来说,暂时算是没什么损伤,但是对于在城外的营地,亦或是壕沟当中的曹军兵卒来说,就不一定了,偶尔像是『抽奖』一样,大部分是落空的,但是偶尔石弹炮弹落下的时候,还是会带起些血花来。

    这是为了消磨曹军士气?

    曹洪眯着眼盯着远处的骠骑人马。

    骠骑军不轻易过河,同样的,曹军也不敢轻易越过河流去攻击骠骑军。

    似乎,眼前的场景,有一种熟悉感?

    『将军!』

    在城门楼上的军候实际上在偷懒,正在角落里面瞌睡,猛然间见到了曹洪上了城门楼,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带倒了一架弩机。

    木制机括砸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闷响。

    曹洪一脚踩住了那弩机,脸上神色不悲不喜,『为什么还有人分饼而食?你又贪了?』

    曹洪握着腰间的刀柄,目光如刀,划向那军候。

    军候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在脸颊上冲出两三条的泥沟,『将军!这回我可是一分都没拿!』

    曹洪盯着军候,不说话。

    军候的喉头滚动着,『没来巩县之前有,来了这里真没有!』

    曹洪微微偏头,『那我怎么看见……那边一块麦饼还要三个人分?』

    军候走上一步,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那是多出来的……将军,昨夜王小七没能熬过去……还没报给后营……』

    曹洪看了军候一眼,手松开了刀柄,『军粮不多了,省着点。』

    『是,是,明白,明白。』军候连声应答。

    忽然一阵风,席卷着黄土和砂砾,灌进了城门楼,扑得曹洪和军候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坚壁清野的副作用,就是周边的所有树木,都被砍了,裸露的土地上的尘土,随便来一阵风,都是铺天满地的黄土飞沙。

    『将军!有人闹事!』忽然有护卫前来禀报。

    曹洪觉得头隐隐有些发疼,他咬着牙,从城门上下来,赶到了闹事的地点。

    十几个士卒正围着一辆粮车,在相互争吵推搡。

    有个跛脚的老兵突然扯开粮袋,霉变的麦粒哗啦啦洒落下来。

    『都住手!』

    曹洪断喝道。

    围着粮车的兵卒停止了相互的举动。

    曹洪大步向前,身上的铁甲鳞片,发出相互碰撞的声响,『说!怎么回事?!』

    那跛脚老兵,弯下腰,从地上攥起半把腐朽的麦子,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将军,这些……是要给俺们吃,还是给对面骠骑军留着?』

    围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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