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放弃的,还损伤了追击的吕虔;阴县烧成了白地,烧死的更多是自己派去的精锐;新野粮草被甘宁烧掉不少,那水贼滑不留手,终究还是跑了;至于襄阳……

    曹仁还在苦苦支撑,南面徐晃依旧虎视眈眈。

    有什么胜利可言?

    曹操他得到的,不过是一片需要重兵布防、需要安抚人心、需要输血赈济的焦土。

    而付出的代价呢?

    飞狐堡、鬼哭隘的争夺战消耗了太多宝贵的精锐,还有……

    那些如同草芥般填进壕沟,倒在伤营里无声腐烂的曹军兵卒。

    荀彧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也在曹操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粮秣!

    伤寒!

    这才是真正悬在头顶的利剑!

    豫州和兖州的府库,早已被他一次次征调掏空,世家大族的忍耐也已接近极限。他强行征发的民夫,像秋天的落叶般在转运路上无声凋零。军中那悄无声息蔓延的伤寒,如同阴冷的毒蛇,正在吞噬着本就不多的可战之兵。

    这哪里是胜利?

    这分明是用无数血肉和未来的根基,勉强糊住了一个即将崩塌的堤坝!

    然而,他必须庆祝!

    必须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伟大的胜利!

    他需要这喧嚣的篝火,需要这震天的欢呼,需要这醉醺醺的颂扬!

    只有如此,才能暂时压住军中那蔓延的恐慌,才能让那些离心离德的世家大族看到希望,才能让远在许都的汉帝和朝臣们继续相信他曹孟德依旧是那个擎天保驾的柱石!

    这盛大的欢宴,就是他亲手编织的,裹在脓疮上的华丽锦缎!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不管心中多苦,脸上依旧化着愉悦大笑的妆容,站在高台上,挥舞着这面『胜利』的旗帜,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士气!

    台下,便是一张张狂热或麻木的脸……

    曹操他知道自己在说谎,一个巨大的,必须用更多谎言去填补的弥天大谎。

    『丞相神威!荆北已定!』

    这是谎言!

    荆北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手至极……

    『斐潜小儿,不足为惧!』

    依旧是谎言!

    那个盘踞关中的骠骑大将军,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大患!

    他的阴山铁骑,他的新式火器,他那套蛊惑人心的新田政,还有他麾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将领……

    每每想起,都让曹操心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斐潜的沉默,比任何进攻都更令人不安。他在积蓄什么?他在等待什么?

    荆北的『胜利』,非但没有解除后顾之忧,反而将曹操更深地拖入了泥潭,暴露了他腹地的空虚和后方的动荡!

    斐潜会看不到吗?

    那个狡猾如狐的斐子渊,恐怕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荆北的烟火,如同等待猎物力竭的老练凶兽。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叫嚣……

    不能再等了!必须决战!

    趁着这胜利的余威还在,趁着斐潜可能还在处理冀州河内的事务,趁着军心提振,哪怕是虚假的,暂时的,尚可一战!

    拖下去,只会让粮草耗尽,让伤寒彻底击垮军队,让内部的裂痕扩大到无法弥合!

    只有一场决定性的、彻底的胜利,才能挽救这一切!

    用一场辉煌的大胜,来掩盖所有的失败,来堵住所有的漏洞,来证明他所有的牺牲和谎言都是值得的!

    『来人!』

    曹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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