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牛车继续向西。

    昏睡的时间少了,王伍开始有精神观察车外的景象。

    道路不再像巩县附近那样坑坑洼洼,明显经过了修整。

    虽然还是土路,但宽阔平坦了许多。

    路两旁,不再是荒芜的田野或破败的村落。

    『老丈,这地……看着真好啊。』

    王伍忍不住对赶车的老汉说。

    老汉回头呵呵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是啊,他娃!官府给发了新犁,还派了农官教咱堆肥、选种、引水……你瞧见那水渠没?我修的……额,我去修过!硬是赶在大汛前修好的!要不然这田就被淹了!以前啊……以前想都不敢想啊!你看看,这庄禾,准是个好收成!等收成了,咱也能吃上一顿饱的了!』

    老汉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那是属于土地主人翁,属于辛勤劳动者的自豪。

    王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一条宽阔、笔直、用石块垒砌得整整齐齐的水渠,宛如一条银色的带子,在广袤的田野间延伸。

    阳光下,渠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

    水渠远处,还有几个工匠模样的人,带着一群民夫,似乎在检查和加固某个闸口。

    这幅景象,深深烙印在王伍的脑海里。

    他想起小时候,想起爹娘当年为了多获得一点浇地的水,不得不给卫家管事下跪磕头的屈辱……

    什么时候改变了?

    王伍有些愣神。

    但是他也不清楚,这种改变会持续多久,亦或是哪一天又给变了回去。

    但是至少,在现在,他看见了平整的路,整齐的水渠,还有农户们脸上的笑容。

    ……

    ……

    牛车继续前行,

    道路更加宽阔平坦,车马也多了起来。

    常常会遇到一队队庞大的骠骑军辎重车队迎面而来。

    拉车的牛马膘肥体壮,车轮都用铁皮包了边,在夯实的路面上碾出深深的辙痕。

    车上满载着成袋的粮食、捆扎整齐的箭矢、用油布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木箱木桶,还有成捆的枪矛刀盾……

    押运的士兵盔甲鲜明,精神饱满,步伐整齐。

    每当这些兵卒与王伍他们的伤兵牛车队列相遇时,那些士兵都会主动靠边让行,带队的军官还会远远地向他们挥手致意,还会大声喊道,『兄弟!安心养伤!』

    甚至还会骂自己队列当中一些明显是新兵模样的年轻人,『愣着干哈?瓜怂!赶快敬礼!这可都是老兵!』

    这些朴实的问候,像一股暖流注入王伍和同车伤兵的心田。

    王伍他们挣扎着在牛车上抬起手回应,尽管动作牵动伤口会带来疼痛,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不是为了什么客气,也不是为了图什么虚礼,而是在这些辎重队列的兵卒军官的言行当中,感知到了王伍他们这些伤兵,并非无用的累赘,他们是被保护的『家人』,是值得尊敬的『兄弟』,他们的伤,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前方与后方,战士与农夫,伤兵与辎重队,被一条无形的,名为『骠骑大将军』的纽带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路西行,景色在变,但那种生机勃勃、井然有序又充满希望的氛围始终未变。

    荒芜的田野被开垦,废弃的村落有了炊烟,残破的桥梁被修复。

    牛车吱呀吱呀,终于在一日清晨,望见了雒阳城那沧桑外表,听见那重建中的喧嚣。

    越靠近城门,人流车马越是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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