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仅是如此?!』沮沅忍不住脱口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庞统颔首,语气肯定,『仅是如此。怎么,诸位觉得此事难办?或是……不愿?』

    这种事情,就根本不能说是什么『被自愿』了。因为所谓被民众百姓厌恶的『被自愿』,是损害大多数人利益去满足个别人的私欲,比如米帝表面上的慈善。

    而真正捐款捐物去帮助贫困的行为,大多百姓民众都是有朴素的情感认同的。

    当下庞统一没有要钱,二没有要粮草,只是让崔林等人到南城市坊当中传个话,那还有什么难度?

    『不不,不难办!』崔林连忙起身,拱手道,『此事易尔!我等定当如实传达,让南城父老知晓骠骑仁义!』

    众士族子弟也是纷纷应和。

    不过么,表面上士族子弟都说好,难免也会有人心中嘀咕,这黑胖究竟意欲何为?

    仅仅是为了收买人心?

    『既如此,便有劳诸位了。』庞统也不多说什么,吩咐已定,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崔林、沮鹄等人怀着满腹的惊疑,但是也有一些轻松,躬身退出了中军帐。

    直到走出辕门,被秋风吹拂,几人才仿佛回过神来。

    『这……庞士元,究竟是何用意?』沮鹄喃喃说道,『真的只是让我等去说几句话?』

    崔林望着远处残破的南城,目光闪烁,略有所思,『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高明之处。不强取,不豪夺,而是要……民心……』他隐隐感觉到,庞统此举,看似简单,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图谋,而他们这些冀州士族子弟,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盘大棋上的一枚棋子。

    『民心……』沮鹄重复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更摸不到头脑了。

    ……

    ……

    秋日的暮色来得早,将邺城南城染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临时充作议事厅军营空地上,火把早早点燃,照耀四周一片通明。

    跳动的火光,映照出庞统黑胖的脸,看不出喜怒。

    火光也同样映照着下方分两排站定的冀州士族子弟们,神态各异,惴惴不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息。

    大概就像是放假之后,熊孩子面对要交作业的那种紧张。

    经过白日里的『走访宣传』,这些年轻人的心态已然分化。一些老实做作业的,虽然心中还有一些忧虑,但是至少是依照庞统的要求,在安抚民众、统计户籍时,较为客观地提及了骠骑军阻止驱民攻城的举措以及当前面临的共同困境。

    然而,也有一些人就只是敷衍了事……

    比如沮沅,只是在百姓面前露个面,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骠骑仁义』,就像是随便在作业上画个圈,填上几个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的数字,便匆匆躲回相对干净的临时居所,对坊市间的污秽与百姓民众的哀鸿避之不及,和百姓说话之时,眉宇间更是不掩饰的露出厌恶的神态。

    更有甚者,如来自钜鹿的郭昱、清河的张韬等三五人,则完全将庞统的指令抛诸脑后,或是阳奉阴违。

    他们穿梭于饥民之间,言语间没有说骠骑的善举,却极力凸显自身和家族的『恩德』……

    他们或多或少的,将骠骑军的施粥、维持秩序等举措,都包装成是经过了他们『极力斡旋』之后,是在他们『苦苦哀求』之下才得来……

    他们虽然不会明确表示,但是言语当中都暗示着,若无他们这些『乡贤』周旋,骠骑军早就如狼似虎地抢掠百姓了……

    他们享受着部分不明真相民众感激的目光,心中盘算的,是如何在这场变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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